“听起来很厉害。”吴敏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这个局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何景明坦然道,“我也是刚刚才想通这一点,因为有些事情太过巧合,而且那群孩子也恰在此时来到船上,你安排了这场决战,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所以你没有证据,”吴敏拖长尾音,故意怪腔怪调地道,“你用所谓的直觉和猜测代替思考,这可不好。”
“直觉也正是大脑潜意识对所获信息的总结。”
何景明有点不耐烦,他不愿意承认是吴敏终于刺到他的痛处,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捏着那包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支叼在嘴角,却并没有点燃。
“你不用再拖时间了,”他有点含混地道,“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该寄希望予四个孩子,哪怕他们是异人,也只是孩子。你难道指望他们战胜百倍数目的雇佣兵,冲破人墙来救你?”
“为什么不呢?”吴敏依然用那副有点怪的腔调吊儿郎当地说着,“假如真是我布置了一切,我故意把异人俱乐部里像你这样真正有本事的人引开,然后允许剩下的废物去追猎他们,而我在远处密切关注着。就像做实验那样,把那群孩子当作实验对象,异人俱乐部是实验材料,我记录下每一个步骤引发的变化,最后得出实验成功的结论或者得到满意的实验结果……”
她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拐角这头,何景明嘴边的烟掉了下去,他身不由己地颤栗着,感觉一层说不清是兴奋或是恐惧的鸡皮疙瘩爬满皮肤。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要激发出他们的异能,让他们变强,使他们面临生命危险,不得不彼此信任,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起最深厚的情谊,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永获安全——惟有强者才能不惧宵小,杜绝你们或者像你们这样贪得无厌者的骚扰;惟有朋友才能保护他们不被孤独伤害,才能心安理得地凌驾于世间公平或者不公平的规则之上。”
“如果这就是我设局的目的,”吴敏微笑道,“我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拖拖时间,等着亲眼目睹他们的力量,验收我的实验成果呢?”
…………
……
“轰!”
唐明旭把一个人横着甩飞出去,那是个矮小墩实的男人,不到一米六五,体重却绝对超过一百六十斤,沉甸甸地压倒了附近至少五个同伴,半死不活的人体横七竖八躺倒一片。
他们刚上船就陷入重围,曹安期站在他身后,白色翅膀像雨棚那样架起来护着她的头,灰色翅膀则左右并拢试图包裹她的躯体,她和唐明旭、王天生站成三角形,左右两边臂膀与两个少年紧紧相抵,而她的力量就通过这点接触源源不断地送过去。
甲板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雇佣兵,王天生目测超过四百个,一百比一的比例,人海战术也就罢了,最无耻的是,他们还有枪!
吴兆身手最灵活,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开路先锋,他不时冲出去撂倒一片,剩下的三个人赶紧抢占珍贵的空隙,往往前脚刚迈出,身后的空档便被填满。
人多的好处是他们开枪容易伤及自己人,所以射击的频率并不高,王天生用翅膀控制住了周围一圈人,尽量带着他们同时移动,充当人肉防弹墙,唐明旭则负责把重伤倒地的障碍物拎起来扔开。
“问问他们!”吴兆的喊声从人堆里遥遥传出来,“吴博士在哪里?”
“早就问过了!”曹安期喊回去,“他们不知道什么吴博士,但是负责人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对付强行登船的四个人,另一路去船舱里抓一个人!”
“那应该就是吴博士,”王天生也跟着大喊,“异人俱乐部困住了她,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看他们喊得热闹,唐明旭张了张嘴,也想加入进来,可是怎么也想不出该喊什么。
算了,他悻悻地闭上嘴巴,白色翅膀飞快离开曹安期头顶,安慰地摸了摸本体的脑袋,又飞快地溜回原地。
唐明旭把又一个倒地的雇佣兵提起来掷向空中,那人神智还算清醒,惊恐万状地张大口,代替他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