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因宝玉偶然说了句头晕,上至贾母、贾政,下至凤姐并诸姊妹,皆是挂心,贾政亲自豁出老脸,又将那位王太医请来替宝玉看了一番,且更约束家人,经过宝玉院子,都不许惊动。
贾环素日只当贾政不喜宝玉,惯会在父亲面前撒娇卖小,贾政因他是小儿子,又是不必担当宗族的庶子,颇为纵容,越发惯得贾环以为父亲偏爱自己,此刻见贾政如此重视宝玉,心下不服,回屋向他姨娘一闹,赵姨娘别的不在行,争宠倒是有一手,便如此这般和贾环一说,贾环听了大喜,当日便装起病来,不但引得贾政亲去看了几回,还免了许多功课,十分惬意——这许多内情,黛玉虽然不知,但听宝钗如此一说,便已猜到就里,浅浅一笑,道:“你特地去看了一遭,总不至于真是去看他真病假病吧?”
宝钗笑道:“敦亲睦邻,本是我等应有之义。”
黛玉白她一眼,顺手解开了她的小衣,一手握住里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你再同我还说这些虚话,今晚就别想睡。”
她手心微凉,握得宝钗心扑通扑通的跳,故意又反握回去,道:“你不是倦了么?怎么这会又不睡了?”
黛玉似威胁般地一收手,惹得宝钗的心越发突突跳起来,伸手一扯,扯得她栽到自己身上,方抱着她笑道:“你知道凤姐姐去和大老爷求了秋彤来么?”
黛玉道:“隐约听说。”
宝钗又道:“那你知道赵姨娘和秋彤有隙么?”
黛玉点点头,因她靠在宝钗身上,宝钗的衣襟又已经给她扯开,这一动不免牵扯了前头,惹得宝钗一阵发热,黛玉不觉,还支起身子趴在宝钗身上看着她道:“你把话一次说完好让我睡,我困得很,没空和你七弯八绕的。”
宝钗看她一眼,见她衣裳松松垮垮地落下,露出里面若有若无的景色,顿时只觉唇干舌燥,飞快的道:“凤姐姐是要了秋彤来对付马英娘的,赵姨娘却又与秋彤不睦,若是她当真聪明,就该和马英娘一起对付秋彤。”
黛玉明白了:“你怕她不明白,所以去点了她一下?”
宝钗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我今日去姨妈那里说了会话,姨妈说姨父连续三年考绩为优,近日又得上官嘉奖,已经报部中拔擢,不日将有任命。那时节大太太也在,当场就酸了一句,说‘再升也不过是个五品,倒不如在家里做个国丈来得体面,不必去外头看人脸色,也不必劳心劳力’,姨妈当时虽没说什么,不过我瞧着是不大高兴。后来周瑞家的说了秋彤之事,问要不要给赏赐,姨妈就说给重赏,还让人送东西给凤姐姐,又说家中一切尽仰赖她,叫她不必忧心,有事只管去办,老太太与二位太太都替她做主等话。”
黛玉接口道:“凤姐姐主持家务,大舅母早看她不顺了,二舅母偏偏要故意显得和她亲密,大舅母见了越发要生气了。”
宝钗含笑点头,又道:“我后来还去看了一眼秋彤,恭喜了她一番,她如今是志得意满,和我说话都拿腔作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