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若是万一…”话没说完,已经被宝钗吻住,长长一吻过后,宝钗才道:“哪来那么多万一?”手一抬,自己的衣带也落下去,熟练地抱住黛玉,径做那云行雨施的勾当去了。
久别之后,情yu愈浓,连黛玉都主动逢迎,遑论宝钗?你来我往地折腾了有两个多时辰,外头紫鹃轻轻咳嗽,两人才披衣坐起,原本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的,宝钗的衣服却还在车里,正要打发人去拿,黛玉懒洋洋道指着那一头道:“那描金箱子里有件翠绿衫子,我才做好,你看看可合不合身?”
宝钗依言开箱,第一见的却不是衣裳,而是满箱的现银,顿时吓了一跳,道:“你带这么多银子在房里做什么?”粗粗一估,少说也有三五千之数,全是足数纹银,又埋怨道:“你换成金子多好,这么大箱子,招人现眼。”
黛玉道:“这些是我姨娘给的,宝玉也在我这放了一千,说是先赔我被夏金桂要去的那些。”
宝钗蹙眉道:“现在拿给你,以后没钱了,还不是靠你的嫁妆?”伸手把箱子边上一个包袱打开,果然见里面除了几件衣裳,还有银票、地契、珠宝等物并十来锭金子,细数了一数,怕不值几万两!不由又笑道:“我还当你嫁妆本都花完了,原来却是个财主。”
黛玉笑道:“你眼里我就那么傻么?贴他家归贴他家,自己的钱总还要收着的,再说还有上回跟着你买卖田地的赚头呢。”又道:“正好你来了,这些东西以后你替我收着罢,要做买卖也好,要买房屋田地也好,只要够我吃的,其他都由你。”
宝钗道:“怎么,你现在不嫌弃我总克扣你的月例了?”
黛玉扬脸笑道:“我现在是贾家的少奶奶,你不给我,自然有人给我。”
宝钗就把她脸狠命一掐,道:“你的月例我给你,以后吃的喝的我来出,不许拿他家的一分钱!那一千两也退回去,我再另外给他五千,当做谢谢他替我养你这么些时候了。”
黛玉听她出手阔绰,但笑而已。
两人在内缠绵久时,外头宝玉、贾琏也言谈甚欢——贾琏本来因宝玉多少有些夺了他爵位的意思,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然而入内见宝玉时,听见小厮都唤宝玉“老爷”,方猛然想起宝玉如今已是一地父母,自己要在江南一带做生意,少不得要这些地方官的照拂,且毕竟是同宗兄弟,当下立刻就换了一副脸孔,亲亲热热地同宝玉见了面,略述寒温,自己说起要同路之事。
宝玉本来得了黛玉嘱咐,务必要留住贾琏,还在思量如何开口,忽然听他自己提了,大喜过望,拉着贾琏不住说话,在京中时,弟兄两个虽住得近,却还未觉得如何亲近,到了外面,旅途寂寞,才想起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觉得兄弟情分的可贵来。
且宝玉努力读书,贾琏发奋从商,皆是为的振奋家声,这一来一去,又更有话说,不知不觉就聊到薄暮时分,贾琏才不好意思道:“我们只顾着两个说话,倒把弟妹和薛大妹妹忘了,同路之事,我还是要先同薛家妹妹商量一声。”忽然想起宝钗与宝玉那点传闻,又尴尬起来,讪笑道:“弟弟觉得如何呢?”
宝玉道:“她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哥哥不必担心。”
贾琏心里一突,压低声音道:“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宝玉奇道:“自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贾琏咳嗽一声,道:“弟弟如今已经做官了,眼看前途大好,还是…不要被这些儿女情长耽误了。”
宝玉眨眨眼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道:“哥哥想错了,我,咳,我的意思是,宝姐姐和颦儿她们两个感情好,我们一起走,她们路上也有个伴,不是…为的那件事。我…我和她已经没什么了,哥哥放心。”
贾琏狐疑地看他一眼,凑近道:“你若是有那些想法,宁可我带你去外头楼子里逛逛,大家逢场作戏,消解消解也就是了,万不可动了真格。不然落了我的后尘,那才是冤枉。咱们府里现如今也就一个你可以指望,你不要自毁前程。”
宝玉哭笑不得,只好答应道:“哥哥真不必为我担心,我和她真的已经没什么了。也不要再说去那些地方的话,朝廷不许官员嫖宿,哥哥又不是不知道。”
贾琏反复打量宝玉,见他一脸诚恳,不像是胡乱敷衍,方点点头道:“你自己知道其中利害就好。”心里却有些懊恼,自悔不该仓促提出同行,如今改口倒好像不信宝玉的话似的。又打定主意,一定要留神看好宝玉,万不可叫他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