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摸摸鼻子道:“可是把柴禾放在床下面,也确实奇怪。”
黛玉想了一回,道:“咱们一路过来,见到的屋子有的外面堆了柴,有的却没有对不对?”
宝钗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确实如此。”
黛玉道:“那…莫非是怕人偷柴火?”
宝钗笑着点点头道:“村人无知,些许柴火也易起纷争,所以有许多人家将柴禾堆在屋子里,免得口舌。”
宝玉道:“那这么说,这朱大竟是没罪了?”
黛玉摇头道:“不对,他若是单单怕人偷东西,为什么不把柴刀也藏在一起才是,毕竟柴刀比柴值钱。”
宝钗笑道:“他不是将柴刀随身带着么?”
黛玉、宝玉方恍然道:“照这样说,他倒真不是为了谋财害命了?”
宝钗道:“错了,正是这样,才说明他原本对琏二哥是有所图的。”
宝玉道:“此话怎讲?”
宝钗笑道:“你想差不多的人家,彼此相邻,为什么有的人爱这一堆柴火,有的人却不怕人偷呢?”
黛玉道:“因为有的人计较,有的人不计较——我明白了。”
宝钗颔首道:“似这朱大这般,就是斤斤计较之人,这样的人,忽然说要给琏二哥炖鸭子也就罢了,却还是一只陈年的老鸭,老鸭比那些当年的鸭子可要贵多了,他这么做,你不觉得奇怪么?”
宝玉也明白了:“他待琏二哥这么好,必有所图。”
宝钗道:“正是,我问过琏二哥,他拢共也就给了几百个钱,在姑苏这样商贾云集,往来络绎的地方,决谈不上大方,一只三年的鸭子,便值几千文大钱了,若是五年、七年的,只怕轻易还买不到呢!他这样兴师动众,宰鸡杀鸭的,确实蹊跷。”
黛玉道:“我们这样,都是臆测,说不得人家就是看准了琏二哥这样的世家子弟面子薄,好好招待了必然有赏,所以才特地这么做的呢?再说那朱大看着粗犷的很,说不定还有几分豪爽心肠,所以才对琏二哥这么热情呢?”
宝钗笑道:“若照你这么说,他一年门口走过的行商何止上百,每个都如琏二哥这样招待,怎么招待得起?”
黛玉就不说话了。
那宝玉等这里说完,重新又出去升堂,然而这回物证既然不利,宝玉又不肯用刑,也自然审不下去,贾琏见费了半天时间,浑没个进展,眼珠一转,在宝玉耳边笑道:“弟弟,我倒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