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瞧了瞧,摇摇头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小马叔呵呵一乐,道:“这个墓主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这样丰盛的陪葬物。这个东西叫玉觽,也是个实用物件。是用来解结的。扯句题外话,这个东西在《诗经-卫风》中有记载的,也因此而存在一些笔墨之争的。”
见我听的饶有兴趣,吟哦道:“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见我听的一头雾水,小马叔笑着解释道:“这个觽最早是用象骨制作的,后来改为玉制。先民衣裳没有钮扣,全是系一些结的,这个觽就是用来挑衣服结的。古人佩戴它,说明他是个成年人了。韘也是种玉器,就是扳指。我认为觽和韘都是先民生殖崇拜中一些学者认为这首诗是讽刺卫惠公装腔作势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当年卫惠公在齐襄公的帮助下得以复位的,早已不是什么懵懂少年,回到国中主政,应该是如履薄冰谦恭下士才对,怎么会傲慢无礼呢?其实,这首诗是世界上最早记载的恋童癖医学案例。”
正说的兴高采烈时候,小马叔忽然一拍额头,自责道:“唉,真该死。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居然扯起《诗经》了!赶紧动手搬东西吧!你想听,等我们回去闲下来慢慢聊好了。”
听小马叔这么一说,我才猛省,顿足道:“险些误了大事!”
接下来,五个人开始蚂蚁搬家一样往外运东西。后来才发现这是个一男三女的合葬墓,里面的陪葬品着实丰厚,其中青铜器就鼎、酒樽、梳子、壶、青铜剑等,玉制器物有玉戟、玉刀、玉鼓、玉觽等物,陶器、漆器足足有上面件。
万幸的是,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直搬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墓室中可以拿走的全部运到了地面。
几人上了上面,累的精疲力竭瘫倒在地。小马叔看了看表,吩咐道:“这会儿还不到歇的时候,留下两人填坑,其他人赶紧往车上倒东西。”
大概是因果园所处的位置太过偏僻,折腾了一晚上,居然没有碰到一个村民。车子拉了东西离开时已经东方渐白,等到最后一趟满载而归,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大家都去休息了。我也早已经累的眼皮打架,和小马叔打了个招呼,上了二楼,歪在单人床上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早已经黑了。
柔和的日光灯下,茶几上零乱的摆放着几件古玩。小马叔蜷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个物事正在发呆。直到我走到他身边,他才惊觉。招呼我落座,整个人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他不开口,我也没有打扰。当散慢的目光扫过眼前茶几时,目光被茶几上摆放的一件玉制品所吸引。
我小心地捡起这枚精致的玉器,用手边的棉布仔细的揩拭。表面的浮尘拭去,这个东西透出了莹润的米黄色光芒。我对古玉的常识知道的非常少,因此把它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小马叔窃喜的神色。
见我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在一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手中拿的这个东西是谷纹玉环,你瞧瞧这颜色是多么的赏心悦目——白的纯洁、黄的沉静,仅是这内敛不张扬的光泽就可以让人感受到它主人身份的高贵。难得的是这个东西半点瑕疵都没有,沁色自然、分布均匀,实在是件难得的珍品!”
见我听的认真,小马叔从我手中拿过这玉器放在自己掌中,指点道:“一般讲来这种圆形片状玉,根据这中心孔的直径大小分为璧、环、瑗三种。但是古人在制作玉的时候,对玉璧的孔径和整体之间的比例并没有硬性规定,习惯性的将这宽边小孔径的圆型玉称为璧,窄边大孔径的称为环。”
见我不作声,小马叔点拨道:“廉颇、蔺相如将相和的故事你一定听说过的,秦王听说赵国有和氏璧的美玉,就提出用15座城池去交换。玉璧在数千年前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林徽因设计的国徽中就是以玉璧为主体的啊!”
怕我不相信,说着话从衣服中摸出一张钞票,指了国徽的图案给我看。
见我盯着这玉环的眼光中多了热切,小马叔趁热打铁道:“这块谷形玉环雕刻工艺完全可以代表战国时期制玉的最高水平,难得的是毫无瑕疵,这个东西的价值就不好估计了!”
说完话,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
听了小马叔的话,我怦然心动,面上却仍装出一副与年龄不相称的淡定来,王顾左右,问道:“那‘瑗’又是怎么回事呢?”。小马叔没有料到我有此一问,琢磨了许久才道:“‘瑗’这东西好理解,也就是现代人戴的镯子的前身!”
见我只是‘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小马叔也变得沉默,重新拿起刚才手中把玩的一件小青铜器来。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了看,微微一笑递在我手中,道:“你来看看这是件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