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白炽灯泡高悬在离地四五米的房顶上(房子这么高,应该是防范犯人上吊或者越狱),适应了一下里面的光线,这才看清楚里面的环境——囚室大约有十五平方米的样子,一排高出地面三四十公分的木板通铺占了大半地方。监室的右边是个十多平米的卫生间,用一堵不到一米的墙和睡觉的地方分隔开来。
地下铺上挨挨挤挤的,高矮胖瘦约有二十多人。见我进来,一个个目露凶光的盯着我,似乎一群流浪猫瞅见一只老鼠似的,跃跃欲试。
我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室内,突然发现坐在距离门口很近的一个家伙,眼光与众不同,既有幸灾乐祸的成份,而且目光狠毒,有种想要跳起来撕咬我的冲动。这家伙好眼熟,似乎哪里见过的?
就在我心念电转回忆时候,那人歪着头,斜起眼看着我,狞笑着开口了:“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不是君子,报仇只隔一年!”
听着这家伙破锣般的声音,我猛然省悟,这不是前年持刀打劫我们的那个家伙吗?
后来我才搞明白,不是所有的犯人都可以坐在铺上的,更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坐在牢门口这个位置的。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同样等级森严,一样存在弱肉强食。
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家伙居然是这间牢房的狱霸。
我认出了这个家伙,情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装出一副无赖样子,嬉皮笑脸道:“原来是大哥您啊?好久不见,请多关照!”
那家伙没有料到我这样大胆,略一愣怔,随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点着我,喝道:“兄弟们,搞他!”
话音刚落,从铺板上跳下七八个犯人来,七手八脚的就过来扯我的衣服。我吃了一惊,毫无防备就被他们推搡着向隔壁的卫生间走去,面盆、毛巾等洗漱用具洒落在地,薄被也被众人踩的全是脚印。
我被推的差点摔倒在地,这些人乱嘈嘈的叫嚷道:“脱衣服,脱,赶紧脱!”
我还在不解时候,忽然两盆冷水如白练一样向我泼来。我急忙伸胳膊去挡,地上又湿又滑,一不小心,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一只鞋子也飞的不知去向。见我象只落汤鸡一样在地上瑟瑟发抖,众人乐的捧腹大笑。
还没有等我爬起身,又有一股白练向我浇来,原来有人打开了自来水,手持橡胶水管向我猛浇。三月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更何况是在阴冷的监室中。冰冷刺骨的水全头顶浇到脚心,*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额头上结痂的地方重新迸开了,鲜血和着水往下直淌,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地面太过湿滑,尝试了几次才发觉是徒劳。又打了一个寒战后,我灵机一动,身子翻滚着向他们冲过去。这些人正在哄笑着,没有想到我会主动冲过来,站的靠前的一人躲避不及,被我伸手握住了脚脖子,用力一扯,人已经摔倒在地。同时,我借势一拧腰站起身来。
那个手中拿着水管的犯人正冲的高兴,没有来得及转身,突然见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不禁慌了手脚。见他扭身要走,我向前跨了一大步,一个搓踢正中那个家伙的小腿。
那个家伙惨嚎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我就势夺过他手中的胶皮水管,用力一拉从水龙头上扯下来。这人即便腿部受伤,却仍十分凶悍,张牙舞爪的作势向我扑来,想要拦腰抱住我。
如果被他抱住了,束手束脚一时间无法挣脱,处境就很危险了。
我急忙往旁边一闪,顺手用胶皮管打在他的背上。这一下出手再不容情,那家伙被打的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啃泥,直撞的口鼻出血。
这节胶皮水管虽然只有三十多公分,挥舞起来却十分得心应手。趁着其他人乱作一团的工夫,我抡圆了水管,开始痛殴这些家伙。胶皮水管虽然没有木棒那样硬,打在人的身上却十分难受。这些人本来是想仗着人多势众,打个太平拳的,哪知道却错打了算盘,被我一顿胶皮水管打的东倒西歪。室内空间狭小,几人想要夺路而逃,却又挤在一处施展不开。
‘乒乒乓乓’的胶皮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夹杂着那些人鬼哭狼嚎的呼痛声,刺激的我心底的暴戾之气大增。我快步冲上前去,施展‘四面崩拳’的打法,如狼入羊群一样尽情发泄心中的怒火。
三下五除二,这些家伙全躺在了地上,辗转反侧的呻吟不止。
我光着一只脚,浑身淌水往外闯,与狱霸差点撞个满怀。这个家伙以为无须亲自动手,那些惟命是从的小喽罗就可以搞定我的。他先是支楞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能觉得只是听不看不过瘾,这才袖着手过来瞧热闹,准备好生欣赏我满地翻滚的狼狈模样。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瞬间,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那些人全部打翻在地。
一见我满身是水,一脸鲜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脸的惊诧,如见鬼魅,抬腿就想走人。我来不及多想,扬手一记‘引手’,正打在他的面门。‘引手’是通臂拳中的散手,很是普通。但它却兼备了通臂拳的‘冷弹脆快硬’的特点,当真是疾如闪电,如长鞭一样‘啪’的一声脆响,反手一掌正中他的鼻梁,立即他的鼻子里热血直淌,眼中泪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