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阴店商人眼中的黄金肉其实就是老鼠肉,因为老鼠是地底下最好找的动物,倘若哪一天我们下土找尸体时被意外所困,身边又断了食物,那时便会寻老鼠肉吃。又因为这老鼠肉能够救命,价值胜过黄金,所以被我们称之为“黄金肉”。我爷爷王天一和刘太叔都是吃过黄金肉的,说是味道鲜美,肉质剔透,是一道极佳的美味。
“爸爸,当时你也吃了吗?”我开口问了一声。因为,父亲没有养成刘一叔不吃早饭的恶习。
“那是自然,我还比你刘一叔多吃了一只呢。”父亲点了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当时的胡家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那米缸里的一窝耗子了。”刘一叔接着说道:“胡牛子一发恨,就将那大大小小的一窝耗子全都给蒸了。”
“这胡牛子对付尸体不行,抓起耗子来倒是有些门路的。”李狗儿听到这里不由得嘲笑了一句。老鼠是最贼的动物,一旦有响动,便会四处逃散。要说这胡牛子能够轻而易举地端掉一窝,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不是那胡牛子本事高,而是那窝老鼠各个都吃撑了肚子,压根跑不动。”父亲苦笑了一声。
“这胡牛子家不是穷得叮当响了吗?那些老鼠哪来的食物?”我吃惊的问道。
“说起来都是罪孽啊!”刘一叔长叹了一声,苦恼的说道:“我们哪里知道这些老鼠都是吃尸体长大的……”
原来,当时老叔子在吃耗子的时候,吃出了一根手指。他从手指的肤色和霉味中分辨出这是来自尸体的物件。当时父亲和他两人都傻了眼,老鼠虽然贼但也只能偷吃些死物,怎么能吃到一具尸体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老叔子更是为吃到尸体的手指而感到悔恨。他便从那时起,发誓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吃任何早餐,并且还要以浓茶洗胃。
经过一番沉吟后,父亲又问胡牛子,这村里有没有荒废的坟地。因为,尸体往往都聚集在没有人管理的坟地之中。胡牛子想了想之后说,他们村子里总共也就只有一两百户人家,家家都有各自的祖坟,且料理得很勤快,所以不会存在荒废的坟地。父亲听完后皱着眉说,这就好生奇怪了。常有人料理的坟地大都不会异变尸体的,除非那人是冤死的。于是,他又胡牛子,村里有没有冤死的人?胡牛子皱了皱眉说,村子里的人好几代都住在一起,邻里邻居早已和睦多时,虽然偶尔会有些口角之争,但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的却从没有过。因此,冤死一说也无从提及。
父亲能想到的两个最有可能的可能都被胡牛子一口否定了,他实在想不出另外的原因,便只好征求老叔子的意见。老叔子家学渊博,又在外闯荡了好几年,思路非常开阔。他顿了顿之后问胡牛子:“你们村里有没有外来定居的?”
胡牛子想了一会后,忽然啪的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大声说道:“有!我想起来了,五、六年前村子里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村里的水牛都病倒了。我们庄稼人都把水牛当成命根子,这牛若是死了,那就没法耕种了。就在大家都着急着的时候,村长从外地请来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先生。说是这老者是专门替畜生看病的兽医。
“这位村长还真是厉害,村中无论发生什么难事他都能想法子解决。”这时,李狗儿又打岔了一句:“不想俺们村的那位,只会享福,却不会为俺们想办法。”
“我想那村长一定不简单吧。”秦归跟着说道。他说话虽不多,但总能切中要害。
“秦医生果然厉害,一猜即中。”父亲微微一笑,接过了刘一叔的话茬继续说道:“其实,那村长和我们一样也是个阴店商人。他之所以一直隐藏着身份,就是为了做一笔大买卖。而他从外地找来的那老汉也不是什么兽医,而是一名赶尸匠。”
父亲和刘一叔两人相互交换着叙说故事,各有各的风味,让我们听得好不过瘾。
据当时胡牛子所说,那老汉刚到村里没住几天,就害病死了。当时村子里的人一致认为他和水牛一起感染了瘟疫,所以将他的尸身用火焚烧了。听到这里,刘一叔则推断出整件事情的起因应该和那位村长有关。经过一番细问,他们得知了这村长姓田叫作田满谷。当天,父亲和刘一叔还到了田满骨的家中做客。刘一叔比起父亲来入行要早,因此他对于同行的嗅觉也要来得更加灵敏。只是跟村长田满谷接触了一会,他便确定那人是阴店商人的身份。同样,田满谷也觉察到他们两人是来者不善。于是,三人之间有了猜忌。父亲和刘一叔怀疑,田满谷是个用心不良的阴店商人。说得通俗点就是奸商。田满谷则是猜忌父亲和刘一叔两人是来打他那桩大买卖的主意。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大买卖啊?”李狗儿性子急,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具我们前所未见的尸体。”刘一叔颤抖着身子告诉他道,似乎想起来至今还是有点余悸。
“尸体……”李狗儿一听到这两个字,情绪突然间就兴奋起来。他唰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们都已十分了解他的个性,所以没有任何吃惊的地方。
“那田满谷手里的尸体被人下了封印,要解禁这封印则需要大量的尸体。于是,他才想方设法要将村子里多变出些尸体来。”父亲接着说道。
“用尸体身上的尸气喂养另一具尸体是完全有可能的。”秦归用他的专业肯定道,继而又问了一声:“请问那尸体身上的封印是什么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