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来走的就慢,听那警司这么一嗓子,就好像踩了刹车一样,停住了,他抬了抬帽檐,转过五分之二的半边脸来,答应了一声:“好,好的。”
这声音一出,我就下了决心:“站住!赵精一!”
果然是他!那家伙摘了大檐帽往旁边一丢,撒丫子就朝监门的方向跑去。此时,临近傍晚,天光逐渐暗淡,再加上造纸厂起火带来的巨大烟雾,那人一转眼就跳出了我的视线。
此时,由于看守所和我们武警中队的警力有限,监区里还有部分被他放出来的人犯虽然已经被控制,但是并没有实现一对一的押解,此刻又是浓烟滚滚的环境,那些人犯并不甘心就此被控制,眼光暴露出一股和白天见到的决然不同的活泛的光芒。
我一看这种情况,虽然监门已被控制,但我说过,赵精一绝对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身手敏捷、残暴异常。于是,我心一横,单手举起长枪朝天就是一梭子!哒哒哒
枪声划破天空,那声音比平时显得异常尖锐,我随着大叫一声:“蹲下!抱头!”监门岗楼里的哨兵一下子就把探照灯打了过来!白色刺眼的灯光下,几乎所有的人犯都抱头蹲在了地上,借着探照灯的穿透力我看到了当兵以来最为诡异的一幕,那穿着并不合身的合同制警察服的赵精一,竟然顺着监门岗楼的墙壁就像壁虎一样快速的朝上爬动着。
对于岗楼哨兵来说,赵精一所处的位置是探照灯的死角,我也只是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看到了那敏捷的身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举枪瞄准!由于时间仓促,我的枪并没有安装红外线瞄准仪,在这种复杂的条件下,又是仰视,实施精确射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形势不容犹豫,我迅速调整呼吸,快速找到了自己手臂的晃动规律,在准心对准那爬动的人影上方时,果断扣动了扳机。只听叭一声,那身影就一斜,但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人影儿在光秃秃的墙上竟然没有掉下来,而只是像一副用四颗钉子固定在墙上的画儿,突然只剩下颗钉子似的那种情况,左右晃了一晃,而他的一只左手竟然牢牢地粘在墙上!
妈的,这什么情况?!难道他真是壁虎不成,手脚上都有吸盘?
就在我惊讶的当儿,那人影儿竟然又调整好了姿势,继续快速地朝岗楼的窗户爬去!
我顾不上精确瞄准,连开两枪,可惜没有打中,于是干脆把保险调到连发状态,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虽然我暂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垂直光滑的墙壁上爬行,但是我的射击显然牵制了他的行动,他趴在那里停留了大概五秒钟!
此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了下来,赵精一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黑影儿,而且在视觉上,迅速与周围的环境融合起来,我只能依稀判断他的位置。
我正要举枪继续射击,听到枪声赶来的一班战士风风火火的跑到我跟前,七嘴八舌地问:“池班长,怎么回事?”
我低喝一声“闭嘴!”子弹就旋转着出了枪膛,可惜,我没有把握好那静止射击的五秒钟,迟了一步,只见那黑影儿已经爬的超过监墙的高度(岗楼要比监墙高),一纵身就越过电网跳出了墙外。岗楼哨兵大概是发现了他,连连射击,只是他的准头太差,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哨兵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整个夜空!
我心说,完了,让那兔崽子给跑了。只听监墙外面,呜哇呜哇的警车鸣叫声响成一片,大概是一中队和公安刑警赶到,我揣着侥幸心里,千万别让他给跑了啊。奶奶个熊的。
此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把八一枪往身后一背就带着一班的战士朝监区外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