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眼前是那张煞白俊朗的脸以后,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飚了出来。
还是这张脸好看,就算是鬼也能让人安心下来。
“你这个疯子,都她娘的什么气氛了,还玩消失。”我嘘声骂道。
他没有回话,只是拿起我的左手,自顾自地舔舐从伤口浸出来的鲜血。他的手很凉,和白天的时候体温反差极大。而且从他的双瞳里,我看到血色一样的红光。
这个丰子染,和白天时候的丰子染不一样。其实我早该察觉到才对,因为他上午还很滑头,像个普通的青年人。但晚上刚见面,他就严厉地斥责了我。看似没有太大变化,可总觉得哪里不自然。
“喂,你……是疯子染对吧?”我试探道。
他握紧我的左手用力一提,把我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里。
冰凉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心跳和呼吸。就像贴着一尊石像,任何使人心动的迹象也没有。
“以后不要擅自让自己流血。”他在我耳边轻声警告道,“你的血,很贵的。”
他的声音没有变化,语气也算正常,就是说话的时候没有气呼出来。这种感觉好像在讲电话或者听语音,仿佛我们离得很远。
“生理期的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我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却被他瞪了一眼。我自知无趣,只好接着对他说:“我看到了早上死的那个女人的鬼魂,到楼上去了。”
“我知道。”
“她好像不是来杀我的……糟了,五楼还有人在烧纸。”
他抬头往楼梯空隙望了望,说:“上去看看。”
我怕他又突然消失了,便扯着他的衣角紧跟在他的身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他能给点力,到时候和女鬼火并一定要赢。
战战兢兢上了五楼,并没有看到女鬼的影子。在走廊尽头,有个妇人在烧黄纸和冥钱,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很专心,我们上楼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大婶。”我忍不住唤了一声,“你还,还没睡呢。”
丰子染并没有制止我,他的脸撇到一边,像在看一家住户的门。
妇人抬头扫了我们一眼,用越发大一点的声音对着火盆说:“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宁宁你领了钱安身去吧,头一回多领点,下去了置一身好行头。”
她说宁宁和头一回,让我很吃惊。我记得老板的情妇就叫“宁宁”,虽然没有正式认识过,但经常听到他喊“宝贝宁宁”。头一回,正是指得刚死的人。而且我也在这栋楼里看到了宁宁的鬼魂,说明她拜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
于是我问道:“大婶,你认识宁宁吗?”
妇人停下往火盆里投送纸钱的手,惊讶地望着我:“你是?”
“我是她广告公司的同事。”
妇人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向我们。
“你们是来收房子的?”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