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儿的笑脸,焦母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焦母久久无法入睡,焦仲卿和刘兰芝夫妻其实也是有些无法入睡的。
哪怕两人现在是夫妻,可是他们并不熟,刘兰芝虽然在婆母面前表现的特别的强大,可是女人嘛,总是需要呵护的,他们现在是新婚啊。
哪怕焦仲卿是不得已的缘故才离开家,可是她心中还是有那么点子的抱怨。
焦仲卿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妻子和母亲的关系,所以,一时之间,两人便僵住了。
刘兰芝伺候着丈夫洗漱之后,然后她也去洗漱了,这个生活习惯也是颇让婆母诟病。
儿媳妇儿也太爱干净了些。
哪怕不管是打水还是拾柴禾,都不用自己动手,可是刘氏实在是太浪费了些。
焦母对于她每过上三五天地就要洗澡一次的事儿算是小有微词,而且,刘氏不仅是自己要洗澡,还要家里都洗澡。
焦母觉得,这就是儿媳在嫌弃自己呢。
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刘兰芝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焦仲卿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太过与女人计较,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先看上,然后拜托母亲找媒人说回来的。所以,他最先低头,这是肯定的。
“娘子,这是我这月攒下的几个零钱,你收着吧,平日里买个零嘴儿,花儿之类的。可千万别让母亲知道啊。”
最后,他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妻子,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妻子是娇宠长大的,性子似乎太过直接了,所以,自家阿娘才会不喜欢她?
焦仲卿心中这般地想道。
“好,我知道了。”
刘兰芝倒是没想到,这个焦仲卿似乎不是那么渣啊?怎么会有渣男标签贴在他身上呢?
“阿娘她年纪大了,可能想法就有些固执了,我平日里不在家,劳你多担待些了。”
“嗯,好,我会好好儿孝顺婆母的。”
刘兰芝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说道。基本上,她经过这一阵子的生活,算是摸清了焦母的脾气。
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想个法子收服婆母呢?刘兰芝这般地想了想。不过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便都起来了,只有小猪焦家小妹还在睡着。
刘兰芝之后,先将炉灶里的火拨开,晚上都是用灰埋起来的,第二天拨开灰,然后塞点柴禾,很快地就上来了。
烧了一锅热水之后,她洗漱之后,这才开始准备早饭。
这个季节,还是吃汤饼比较好,大家都要赶路,汤饼吃了又填肚子,又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对于灶上的活儿,她现在做的很熟,也很少从空间偷渡东西出来,用的都是这里的东西,真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露出什么马脚来,那可不好说。
当然了,这也不是她亏待自己的理由,所以,每次从集上购置各色用度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吝啬就是了。
自己稍微地买一部分,然后再从空间拿出来一些。一家子的生活才不会那么清汤寡水。
焦母也晓得儿媳是个能干的,她的针线活儿,就是一绝,每次去集上的绣品铺子里,都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吃的喝的,生活水平上升了不少,她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也少有微词。
不过,媳妇儿不藏私房,这般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
焦母吃着碗里的汤饼,心中这般地想着。刘氏做的东西,总是特别好吃。
所以,她的手艺也渐渐地传了出去,村里人家,只要有办喜事儿的,都会叫刘氏过去掌勺,然后,家里便又多出了一些收入。
焦母一开始的时候还骄傲呢,可是刘氏越是能干,她就越是不踏实,折腾人的法子也特别地多了起来。
刘氏那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是看透了自己一般,让焦母更加地不舒服了。
然后,这就是个恶循环了!
焦仲卿吃过了饭食之后,然后急匆匆地告别了母亲,妻子,小妹,去了县城。
焦母,刘兰芝和焦家小妹,等到太阳出来之后,这才去了村口的大柳树下,村里有牛车去镇上的,所以,大家每人几个铜钱就能过去了。
刘兰芝表示,这种走路的事儿,还是别尝试了。焦母年纪大了,小妹还小,她是弱女子,所以,大家还是坐牛车吧。
虽然路途颠簸,可是牛车快许多呢,所以,半个时辰之后,大家就到了集上。
焦家自己没有种地,几亩薄田都典了出去,只每年收些租子,够一家人吃喝就行了。
然后就是在家里养鸡养猪,鸡下蛋然后拿到集上换上些油盐之类的,至于吃肉?
半年能吃上一回,其实就很不错了。
不过,焦家有个公务员的儿子,所以,他时常地从县城带回来些肉啊,零星的点心之类的打打牙祭就是了。
焦母一行人先去杂货铺,将鸡蛋卖给杂货铺,然后又换灯油和盐巴,再接着,就去了绣品铺子。
刘兰芝的绣活儿十分地精良,所以每次都能买个好价钱,然后再买点绣线,回去之后,她再做针线。
焦母看着儿媳又换了一大笔钱,嘴唇抿了抿,可也没说话。
家里的财务大权自然是掌握在焦母手中的,可是儿媳做手工挣的,自然算是她的私房钱。
刘兰芝也没有要上交的心思,直接地带着婆婆小姑去了布店,替全家人买了布,然后又去了肉店,这个时候,肥肉才是最贵的,她不喜欢肥肉?
那简直是惊世骇俗的!
刘兰芝没有要挑战社会习俗的念头,所以,听了婆母的安排,让老板割了一块最肥的肉,然后又买了几根大棒骨,这才算是购物完成。
三人在集上吃了牛白羹,虽然味道一般,可是胜在是热的,份量也十足,所以,她也就没有什么要嫌弃的心思。
慢悠悠地吃了,焦家小妹看着大嫂的动作,真是行云流水一般,好看的紧。
所以在家里的时候,她就时常地模仿大嫂的动作,现在,虽然说只是徒有其形,也很是不错了。
方思思也是时常地指点小姑娘一二,女儿家要娇养,可不完全是物质上的。
所以,在面对老板娘的夸赞时,焦母嘴上谦虚着,可也觉得自家闺女,那就是最好的。
想着,这些都是刘氏教导的,她心中的嫌弃心思倒是淡了不少。
闺女以后要嫁的好,这些基本的东西自然是要学习的,刘氏虽然很惹人厌,可焦母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儿媳是个能干之人。
所以,她就按捺下性子,觉得以后还是和刘氏好生地相处,就当是替自家闺女积福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兰芝诡异地发现,自己和婆婆竟然开始了和平相处的日子。
之前受够了婆母的挑剔,现在,她不挑剔了,自己一时之间,竟然还有那么点子的不适应。
难不成,自己有抖m属性?她有些恶寒地想到。不过,很快地,她就将自己的这种心思给甩了出去。
倒也好,只要她不作妖,自己也乐得轻松不是。焦仲卿一月之后,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家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他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也高兴啊。
只要相处的好,那就好了,省的自己夹在中间,好生为难。
焦家进入了一个平和快速发展的时期,哼,简直是做梦!
一年时间过去了,焦母时不时地瞅瞅刘兰芝的肚子,其中的意味,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了。
可惜,她的肚子里并没有她期盼的大孙子。刘兰芝和焦仲卿分隔两地,哪怕他一月回家一次,可也没法子保证什么不是。
这种情况,自己要是能有孩子,那简直就是见鬼了好伐
很快地,就到了年底,焦仲卿也开始放年假了,是呀,公务员也是有年假的。
虽然只是十几天,可是大家都觉得欢喜不已。焦母最为骄傲的就是儿子的公务员身份,她一向觉得儿子娶了个村妇有些匹配不上。
主要的是,刘氏没法子给儿子仕途上的帮助,也算是憾事。
不过,刘氏的嫁妆丰厚,自己人也能干,倒是弥补了这一点。
焦家小妹现在已经开始习字了,虽然只是在地上,用竹棍写写画画的,可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识字了的女儿和村里的姑娘站在一起,就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好看,焦母也及其地骄傲。
刘氏还懂得什么箜篌呢,听说等翻过年了,就会教导女儿了。
虽然刘氏会这些,很是讨厌,可是若是自己的闺女学会了箜篌,那简直就是大善啊。
自家门第不低,要是小妹自己再出众一些,那么,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婆家的。
说起来,倒也真是一片慈母心。
焦仲卿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是衙门发放的福利。
其实刘兰芝在集上也采购了不少,可是年货谁也不嫌少就是了。
这个年,刘兰芝全权地在厨房料理,这倒是第一次,焦母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
主要是刘兰芝的手艺很好,许多的事情上她插不上手。
焦母每天带着自己的针线,东家串,西家逛的,实在是让村里的婆婆们羡慕死了。
有个能干的儿媳,感觉倒也不坏?
要是刘兰芝能赶紧地替焦家生下下一代,焦母就真的没有什么挑剔的了。
不过她也知道,儿子和儿媳分开两地,这要孩子,还真是有些困难。
于是,便有婆子替她出主意。
“让你儿子在县城典房子,然后你们一家子搬去城里住,不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城里的生活,我一个村妇,如何……”
她甚是迟疑,去了县城,一家子的生活用度可怎么来呢?
“你也不想想,你家儿子那么能干,媳妇手艺也不差,靠着她的手艺,难不成还怕饿着你不成?”
说这话的是焦家的邻居,更加地知道刘氏是多么地能干。
“唉,到了县城花销那么大,就靠刘氏的那点子手艺,哪里够用呢?”
虽然有些动心了,可是焦母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以后难不成真的要看儿媳的眼色过日子了?
“要么就让你儿媳跟着儿子去县城呗,等肚子里有了再回来养胎,也没啥不好啊。”
这倒也是另一个法子,再说了,刘氏去了县城,儿子的生活也有人照顾了。只是,刘氏走了,闺女的课程可要耽搁下来了。
这样一想,焦母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唉,我还是想想再说吧,还有啊,也要和我儿子商量呢,总不能说搬就搬啊。”
“这倒是,我觉得啊,你们一家子都搬走才好呢,你啊,真是好命,有个能干的儿子还不算,你家儿媳可太能干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抿着嘴,焦母没有再搭话。几人自然是能看出来她的神色变化,很快地,就转移了话题。
傍晚,回到家之后,焦母便试探着问了几句,焦仲卿虽然不知道自家母亲是怎么产生了这个念头的。不过,依着他说,还真是不错呢。
自己手上,也算是小有积蓄,家里再拿出一部分,然后去县城买个小院子,一家子相亲相爱地住在一起,真不错啊。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有了决断,不过,还是要和娘子商量一番才行呢。
果然,晚饭的饭桌上,刚刚放下了筷子之后,焦仲卿就将母亲之前的那一番话说了出来。
“行啊。我是没意见的。你和婆婆商量着办吧。”
刘兰芝挑挑眉毛,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去了县城倒也不错,至少比在这里好上许多吧,去了县城,自己岂不是更闲了?
有好日子,谁会选择苦日子呢?
“要是买不起院子的话,咱们就先赁个住着也行呢。”
想了想,刘兰芝又补了一句。她本想说,自己可以提供呢。想想还是算了吧,还是不要太过殷勤了。
“那倒不用,家里买房子的钱还是有的。”
焦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这么说来,事情基本上就这样定下来了?
刘兰芝有些后知后觉地想道。过年么,大家自然是欢欢喜喜的。过了初八之后,焦仲卿就独自先去县城了,他要去找找房子,先将房子定下来,然后再说搬家的事儿。
焦家要搬去县城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地,似乎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小村庄。
很快地,就有人上门问询消息的真假了,虽然焦母嘴上谦虚着,可是高高翘起的嘴角还是说明了许多。
焦仲卿的速度还算快,第三天就回来了。然后,焦家便定下了要搬家的章程了。
搬家搬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搬的啊。
穷价值万贯!
焦母看着这个也舍不得,瞅着那个也觉得还有用,应该拿走。
刘兰芝自然是知道这种情结,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最后,还是焦母自己想明白了,然后,将那些东西好生地放在了仓库,这才带着些许的衣物用具,一家人搬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之后,焦母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能适应。可也不愿意在儿媳面前露怯,所以,刘兰芝的苦日子就来了。
不停地遭遇着挑刺,不是盐淡了,就是油大了。总之,很多状况。
刘兰芝哪怕是再如何风轻云淡呢,可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人,总是有脾气的。
所以,很快地,就爆发了。
听着儿媳冷脸说的话,焦母简直要气死了!
“婆母要是觉得媳妇儿有错,那就休了媳妇儿吧!”
爆发之后,刘兰芝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娘家去了。她现在到了县城,回娘家反而更加地便利了。
至于焦仲卿会不会真的听从母亲之言,休妻的事儿,刘兰芝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担心。
自打两人成婚了开始,她就不断地开始明示暗示地各种潜移默化地法子来改造他了。
好在这个焦仲卿身为书生,有自己很可爱的地方,实在是算是让刘兰芝觉得省心了不少。
作为书生,哪怕是小吏,可是焦仲卿的学识不差。可是,在自己的妻子身上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地挫败感。
好在他的气度大,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而且,他反倒是是因为自己的眼光问题而沾沾自喜。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对于他这种眉开眼笑,沾沾自喜的样子,刘兰芝表示,虽然她嘴上嫌弃着,可是心中的甜度真是上升了不止是一格。
夫妻俩经常地因为学识上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的,可到了最后,自然就是相视一笑,那种志同道合的感觉不要太好啊。
怪不得古人说起红袖添香的时候,那般地称赞。焦仲卿也慢慢地会和妻子说说衙门里的糟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