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令夫人与县令成婚一个月之际,县令夫人卫鱼在自家后花园里,办了一场尤为甚大的宴会。
前来赴宴的有陆息彻的下峰,亦有本县员外郎、知名世家的妻眷,各家夫人齐聚一堂,看戏听曲,热闹一整日才结束。
各家夫人回家去后,向自家的丈夫汇报宴会情况,对新来的县令夫人绝口称赞不已。那日员外郎家的女儿不会说话,在宴上冲撞了夫人两句,夫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将这位姑娘好好送了回去,众人不禁感慨卫家出身的姑娘气度不凡,心地宽广,果然不愧是武将忠良之后。
其实,那位姑娘是员外郎家的嫡女,母亲为恭王府的家臣出身。曾经这位嫡女瞧见陆息彻,便悄悄对县令大人上了心,见到陆息彻正牌夫人卫鱼之时,自然忍不住开口酸了几句“庶女出身”,奈何卫鱼不是古人,对出身一事并不计较。
在前堂收到消息的陆息彻反而比她还紧张,没事找事用其他的话茬来试探她几次,生怕她为出身的事而生气,卫鱼见他在眼前来来去去,觉得甚是烦躁,便又将他赶了出去。
靠在枕头上的卫鱼心中郁闷得慌,陆息彻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太招女人喜欢了,即便他已经成了婚,都有女人死命往上来靠,当真令人头疼。
发生此事之后,卫鱼接连好几日都没给他好脸色看,陆息彻暗自琢磨着,莫非真是庶女的身份惹她生气了?今后他万万不会纳妾便是,她便没必要再为此事发愁了。
又过了七日,卫鱼即将启程去李主簿夫人设的赏花会最近临近八月中旬,桂花开得正好,李家的夫人准备尚好的桂花酿,邀请各家夫人前去庄上一聚。
陆息彻近日公务繁杂,听说卫鱼要出门,他亲自往后院角门的巷子口来送,待见到卫鱼之后,他那张焦躁的表情一变,又重新恢复原本的淡定之色:“夫人。”
他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只要一没有看见她,他便心慌慌得很,成日不得安宁,是故只要一有什么事,他便飞快地跑来见她。等到见到她之后,肚子里那一腔欢喜之意,不仅一句都说不出来,反而总是出口讽刺,于是,他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气,再用一种十分别扭的方式来关心她。
“你放心罢,今晚的饭菜我已命厨下准备妥当,等今儿午后回来,我会记得给你带些桂花酿回来。”卫鱼挑起眉毛道,她可没不似陆息彻那般傲娇,想做个什么事都得扭捏一番。
成婚后,二人见面不是吵架便是互损,连卫鱼都忘记他到底欠她多少,陆息彻那日偷看她洗澡挨打被赶出去,在前堂吃了几顿大锅饭,又恬不知耻地来后院吃饭,说是自己被打成重伤,所以需要好好进补。
于是,重新回到后院吃饭的陆息彻,活像个饿死鬼投胎,每日必将桌上的饭菜吃得精光,弄得卫鱼好笑不已,变着花样给他做菜,生怕他饿着了。
卫鱼觉得自己挺善良,不仅尽到了为人妻子的责任,还做了许多超出范围之外的事,连外出玩耍都不忘给他带点心。
陆息彻表情一顿,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理应是高大伟岸,英俊潇洒的形象,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将他当成一个吃货。
这点不满他没有显露在脸上,可是卫鱼却瞧个清楚了。由于二人相处之时加长,陆息彻一个眼神变化,便能令卫鱼知道他当前的情绪如何。
鉴于他最近表现不错,没有再惹自己生气,还将乌衣族的情况尽数告知于他,卫鱼决定给他个甜头,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陆息彻看她一眼,依言慢慢靠近她。
卫鱼踮起脚尖,抬起手臂,为他将头上的冠扶正,轻声道:“喏,你方才跑得急,发髻歪了。”
陆息彻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整个人顿时不大好了,他顺着她的力道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脑袋有千斤之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的手很轻巧,十指更是灵活,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麻了,紧绷着脸,垂眸看她一丝不苟的表情,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息彻眼睛转了转,一副生怕被他人抓包的模样。
“别动。”卫鱼吩咐了一句,看着他僵硬的脸,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恶趣味。原来私下里总喜欢耍赖的他,一旦当着外人的面,他这堂堂一县县令,便彻底放不开了。
其实,陆息彻若是不开口的话,看模样还是挺乖的,别别扭扭的,活像一个大孩子般。
卫鱼故意慢吞吞地进行手中动作,欣赏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心情简直好到要飞起来,陆息彻难受地扭了扭肩膀,卫鱼知道他已经受不了了,便帮他整理了一下发丝儿,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
卫鱼收回手,笑眯眯地道:“行了,我走了。”
她心道,我真是个好夫人,连这等事儿都帮他代劳了。下次若他再耍赖,她便当中调.戏回来好了,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吃他的亏。
陆息彻板着一张脸,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哦。”卫鱼登上马车,回头看了他一眼,遂钻了进去。
看着卫鱼的马车缓缓驶入大巷子,陆息彻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主簿的家族李家,算是乌川县有名望的世家,因此,李家的庄子上,布置得还是有那么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