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这只虫子朝陆息彻飞来,卫鱼慌乱之下,只好用手臂击开,不料虫子厉害得紧,竟没有被打飞,反而挂在了她的身上。
“卫鱼!”陆息彻脑子轰然一响,扶着往后退一步,整个人险些栽倒。
乌衣族族长的蛊毒,乃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剧毒!
更何况,卫鱼手上这只虫子的模样独特,与众不同,吸了她身体的血之后,它身上青色花纹的颜色变得更加深了,如同一张狰狞的人脸。
陆息彻右手握着一柄长剑,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拿剑削去虫子。可待他低下头,看见卫鱼那张清秀的小脸,那抬起的手,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了。
因为痛苦之故,此时,她垂下的睫毛正发出微微颤抖,如同蝴蝶的翅膀,一下又一下挠在了他的心上,陆息彻一整颗心都要化了。
万一挑伤了她怎么办?
陆息彻向来便是说一不二,行事果决的性子,可是面对卫鱼,他却犯起了犹豫了。
“不能再拖了,若不挑开虫子,她连性命都无法保住,何况受伤?”陆息彻咬咬牙,抬起右手的剑,借着闪烁不定的火光,小心翼翼地递过剑尖,往她手臂上的虫子尾端轻轻一挑。
运气颇好的是,虫子被他挑开之时,并未伤到卫鱼的皮肤,陆息彻顿时松了一口气。
“保护好夫人。”他将卫鱼交给旁边的壮班看守,自己则冲了出去,撒气般地踩上了虫子的身体,再使劲地碾了几下。
皂班扶着卫鱼,一脸惊愕地看着平时素来冷淡的县令大人。只见陆息彻表情愤慨,挂着一副要将虫子五马分尸般的表情,犹如地狱里索命的鬼魂。
他这几脚没有半分容情,虫子当场被踩爆,发出“噗”的难听声响,不过片刻,他的脚底溢出一片恶心的粘液。
在那青色的粘液之中,还混着几道红色的血丝,陆息彻心脏一痛,这怕是卫鱼的血罢!
他神色一变,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无助。
皂班正在感慨县令大人变脸速度之快,忽然,他手上的重量一松,原来是陆息彻将卫鱼夺了过去。
“卫鱼,你不要动!”
卫鱼恍恍惚惚之间,听见陆息彻一声轻喝,将她从迷离中拉了回来。
好痒。
等到卫鱼清醒之后,手臂上的那股麻痒之意更加清晰,它顺着皮肤下层往血液里流淌,钻入身体各处,才不过一瞬,她便感觉自己头皮都麻了。
她紧紧咬着唇瓣,脑子里唯有一个声音在响:好痒,让我抓一下,只要抓一下,我便能舒服许多。
想到此,她忽然睁开眼睛,抬起左手往右臂探去,谁料她一动,左手边被人按住了,那人死死的掐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别动。”男人低沉而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
卫鱼睁开眼睛,恰好对上陆息彻焦急的双眼。
“你方才中了蛊,我寻人来医治你。”一片呼喝的打斗声中,她能清楚地听见他颤抖的声音,他凑近了过来,哑着嗓子道,“你听见了吗?”
他一双眼睛赤红的赤红,似蕴藏着难以名状的悲伤,那张原本冷清的脸,此时的表情犹如一根紧绷即将崩断的弦,好似她不肯答应,他便要马上哭出来给她看。
卫鱼忍着全身的痛楚和酸麻,强行命令自己回答他,点了点头,发出一声轻哼:“嗯。”
“好,我的夫人,你要坚持住。”陆息彻的声音似带了股哭腔,令卫鱼眼睛一翻,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她这是……要死了吗?
明明晃晃的灯在头顶摇曳,歹徒凶神恶煞的脸映入眼前,她从来都没有这般无助过,身体带来的麻痒感觉,让她几乎崩溃。
“刘局还有什么线索,你们的卧底是谁?你说还是不说?”歹徒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威胁道。
“死也不说!”卫鱼闭着眼睛,高喊出声。
历经难受的麻痒过后,又是新的一轮高烧般的发热,伴随着滚烫的血液,血管下的蚂蚁沸腾了起来,飞快地往身体各处钻去,卫鱼“啊”尖叫一声,霍地睁开眼睛。
蛊毒性情太烈,卫鱼的身体沉浸在麻痒和燥热之间,让她的神经变得异常脆弱,因为嘴皮被咬破,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