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卫鱼还是信守承诺,让陆息彻回房睡了。
只不过还是睡地铺。
陆息彻心中很悲愤,他可是在外风风光光的县令,卫鱼堂堂正正的夫君,谁能想到,他连回到自家睡觉都十分困难?
算了算了,能睡进来已经不错了。
陆息彻自暴自弃地想。
想是如此作想,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此时,卫鱼正侧身躺在榻上,鸦青色的发丝柔顺的流泻下来,再如扇面般铺撒在榻上,为整个画面都增添几分静谧,让人几乎忘了她平时里的强悍。
“咳。”陆息彻忍不住清咳一声,可惜她没理会他。
说什么好呢?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彻底底原谅他,放开胸怀真正地接纳他呢?
“你动来动去,吵得我睡不着了。”卫鱼颇觉得头疼,好好的睡觉,都被陆息彻这家伙搅没了。每当她沉下心准备睡过去,他总能发出吵闹的声音。
卫鱼并不浅眠,只要保证周围安全,她几乎是一倒头就睡,能睡到日上三竿,但是,这副身体还继承了上一辈子的神经,警惕性过高,周围一有动静便容易醒过来。
陆息彻扭了扭,故意装作不舒服的模样:“我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地板太磕人了。”
卫鱼霍地转过身,撑起头看他:“我让碧珠多添了一床垫被,理应不会再磕人了……”
陆息彻转了转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睡榻上来罢。”
“你……”卫鱼脸便是一红,这厮费了那么多的劲,目的还是想爬上榻,“你若嫌地板磕人,还不如回书房去睡。”
陆息彻捂着被角,冠冕堂皇地寻找起理由来:“书房乃是读书之地,睡觉未免不妥,我还是在夫人房里睡罢。”
面对这么厚脸皮之人,她倒是没办法了。自己早晨答应的事,不能食言而肥,只能忍受他在房里乱动。
“咚咚。”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卫鱼半爬了起来,心道是何人打扰,碧珠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姑娘,方才赵主簿又折了回来,说夜里吃宵夜不利于消化,送来了罗大夫制的两粒药丸,奴婢见姑娘和姑爷没睡,便自作主张泡了两碗药汤。罗大夫还交待了,颜色浅的是姑娘的,深的是姑爷喝的。”
罗熙之倒是好心,还惦记着他们晚上吃多了的问题,怕他们积食会难受。卫鱼对她又增几分好感,其实罗熙之没有那般粗心,在某些时候,她还是很为他人考虑的。
卫鱼是早早便吃过了的,方才拿一桌菜她连筷子都没动过,陆息彻倒是吃得挺多,卫鱼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从进来罢,摆在桌上便是。”
碧珠是知道陆息彻打地铺之事的,但是,卫鱼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便让碧珠将药放在外面的桌上。
“奴婢遵命。”推开门后,碧珠迈着小碎步进来,小心翼翼将托盘放了,连看都没往屏幕看一眼,便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等周围彻底安静后,陆息彻才从地上爬起,绕过屏风,端起汤碗,一口喝了干净。
“味道还不错,算罗熙之那小子有良心,”陆息彻擦干净嘴,“夫人要不要来一些?”
“不了,方才我没吃过饭。”卫鱼重新躺了回去,将自己被子弄妥当了,“你明日记得去感谢罗大夫,亏她还记得我们呢。”
陆息彻摇了摇头,卫鱼真是看得起罗熙之,谁知对方是怎么想的,准是没安什么好心。
其实,他倒是猜对了一大半,这碗药汤不是普通的药汤,而是罗熙之特制的催.情药。
饭局散去后,罗熙之顺路回去隔壁的住处,赵剑人鬼鬼祟祟跟在她后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罗熙之转过身,开门见山问道:”你还跟着我作甚?”
赵剑人愣了一下,从墙角伸出个脑袋出来,见她眼神坦荡,似有催促之意,赵剑人犹豫了一下,只好从墙后转了出来。
罗熙之停住脚步,抱着双手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呃……”赵剑人站在原地嗫喏了半天,感觉自己嗓子像是灌了铅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遑论是开口说话了。
”不说我走了。”见他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罗熙之心生烦躁,转身便走。
“你等等!”赵剑人三步两步跑上前,堵住了她的道路,终于鼓起勇气道,“罗大夫,我是要向你道歉!”
罗熙之讶异地,看着他,他何时做过对不起自己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