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鱼蓦地睁大眼睛，心中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哪里来的胆子，竟敢亲自己！

该死！

惊觉自己被冒犯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即给他来一巴掌，再狠狠地骂他一顿。可惜，平时那股凶悍的气魄，如今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般，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竟然半天都召唤不出来。

更可怕的是，在他的粗暴攻势下，她的腿都被他亲软了，手上更是使不出力气来，和喝了罗熙之那碗药似的。

即便如此，卫鱼心中却清清楚楚，她什么药都没喝，更没有犯什么毛病。因此，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都和眼前这罪魁祸首有着脱不去的干系。

陆息彻没理会她的反抗，右手托起她的后脑勺，又一阵密密麻麻的吻下去，像是饮鸩止渴般忘乎所以。

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品尝她美丽的嘴唇，总是比什么都没做要好。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要飞了起来，甘愿沉沦在这令人为之疯魔的仙境之中。

二人缠绵了片刻，最终以陆息彻停止做为结束。

陆息彻扳着她的肩膀，满脸痛苦地将她分开，闭着眼睛叹息道：“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卫鱼心中那剩余的怒气，也被他这句话全部浇灭了。

平时嘴巴恶毒的他，骄傲自矜的他，还有些自恋狂的他，如今竟然不愿意趁人之危来要自己，卫鱼心中难免生出感动，在那感动之余，竟然又有那么几分庆幸。

还好，她没有贸然让卫新取消婚约，再次错过了他。

还好，他还是自己的夫君，没有娶她的姐姐。

在这一刻，卫鱼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个情爱方面的发条，让她豁然开朗起来，眼前更是闪过平时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言语的争执，挑衅的眼神，都变成了情人间的笑闹，凝聚成一腔似水的温柔。

她究竟是知道了，自己是爱着他的。

这种迟来的觉悟引发的欣喜，如同一条历经千山重重的小河，终于到达了岸堤，回到了海洋的怀抱，又像是在海上漂流了不知多久的小船，终于寻找到可供栖息的小岛，卫鱼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开始为之颤动，战栗。

不过，即便爱着他，那也不是现在。

他们不能如此草率。

“我，我……”陆息彻呼吸粗重，眼神又开始迷离，眼看便要支撑不住了，卫鱼咬咬唇瓣，狠下心抬起手，揪住他的领子，反手便是一个手刀。

“嗯。”陆息彻脑袋一歪，落在她的肩膀上。

在这一刻，她终于释然了。

他的脑袋安静地搁在她的肩头，没有平时的别扭，没有平时故作的冷淡，唯有安静，和全心全意的依靠。

卫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软了下来。

“晕厥不会有多长时间，药效还会继续刺激他醒过来。”卫鱼喃喃自语，站了起来，将他往隔壁间拖去。

她这副身子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调养，已经比从前要好上许多，即便如此，陆息彻身为男人，重量还是有的，卫鱼拖他去隔间，还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大桶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了，卫鱼伸手摸了一把，“嘶”了一声，又瑟瑟地将手收了回来，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这么冷，他能受得住吗？

没准明儿便感冒了。

低头再看倒地如烂泥般的陆息彻，卫鱼遂又狠下了心，如果不将他的热度消下去，平白受此折磨，也未免太过残忍。

卫鱼咬咬牙，弯腰扶起他，将他往桶里塞去。

陆息彻坐在桶里，依然没有醒过来，只是重重地拧了拧眉。

卫鱼又是一瓢冷水浇了下去，这一次，陆息彻彻底醒了过来。

次日，在县衙二堂你，突然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新来的师爷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朝周捕快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又拿主簿出气？”

新师爷胆战心惊地想，赵剑人是前一任的师爷，听说还是大人的好友，大人居然这么狠心教训他，万一今后自己不小心犯错，是不是也会遭受此等恐怖的待遇？

陆息彻不知道的是，自己惩罚赵剑人，居然给新师爷带来了心理阴影。

周捕快抱着腰刀，淡定地瞥了大门一眼，宠辱不惊地说道：“赵主簿是大人的故交，他们闹着玩呢。”

周捕快话音一落，退思堂又传来赵剑人悲恸的哭声，门内的战况似乎很惨烈。

“……”新师爷没来由一哆嗦，这也叫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