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头发,他无声的蹲坐在她双膝前,把脸埋在她膝腿上,和她一样保持静默。
许久后,他说了句,“孟璃还没死。”
听见这句话,软椅里的人儿终于有了点反应,“是么?”
“不过她还没脱离危险期,她在监护病房里,你想看她吗?”
苏溪米突然冷笑,“你会让我看她吗?”
“会。”阳睿闭眼,“给我孩子。”
她又不说话了。他的心越来越彷徨,手里捏紧的力度,却让他觉得那般空虚。
他财富,权利,集于一身,可他为什么就是抓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沉默许久后,轻轻说了句,“我不看她。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死了的话,我也会跟着她一块儿去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阳睿慢慢抬头,深幽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脸庞,“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等孟璃醒来,我认她当干妹妹,我会好好对她,我……”
“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苏溪米别过头,眼神焦距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我很累,我想休息。你走吧。”
阳睿二度闭眸,忍着耳边嗡嗡直叫的耳鸣声,轻吐一口气,说,“以后别做自残的举动,知道么?我会生气的。”
他的警告,她有没有听进去?
很显然,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转身刚离开,就听见有玻璃被杂碎的声音,他上楼一看,那丫头的光着脚,踩在茶杯碎玻璃上面。
眸子一黑,他怒气冲冲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忍着全身的暴力,替她包扎好伤口以后,捏着她下颚恶狠狠地说,“你非要逼我动怒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你母亲死了以后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丫头,我告诉你,对于女人的手段,我还没对你用上百分之一!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惹怒我代价是什么!”
他把她安顿在沙发里,自己跑去药箱里鼓捣着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两只针筒。
看见那针筒,她还以为是春药之类的东西。
谁知道,他把液体往她两个手腕上轻轻一扎,她身子没有任何发浪的迹象,她两条胳膊却再也无法动弹了。
“你喜欢自残,我就让你的双手再也不能动。以后你想吃饭,我喂你,你想喝水,我拿嘴渡给你喝,你想洗澡,上厕所,我一手包办。还有你的两条腿,也不要再给我接触地面。要么你就给我躺在床上,要么就勾着我腰杆。你的这两条腿,除了为我张开之外,就没第二个用途了。”
原本死寂的脸庞,因为他那残忍的话,变得有些闪动。他要把她最后一点作为人的权利也要剥夺?从今天起,她是不是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具玩偶?没有灵魂的人形玩偶?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什么事也不做,就呆在家里和她玩连体婴,不管他走哪儿,不管他干什么,他都要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他腰上。这样毫无自尊的折磨,她无法解脱。因为她还没有听见孟璃离世的噩耗。
一个月后,她收到了一个喜讯。
孟璃没死,她脱离了危险期,不过人处于昏迷当中,醒过来的几率一半一半。至于她什么时候肯醒,医生说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她脑部受了重创,能够摆脱危险期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这个喜讯也就意味着,她的死缓还在延续。
这一个月里,他虽然一直埋在她体内,却不给她播种,不让她怀孕。理由,她心知肚明。
孟璃脱离危险期的通知下来后,他终于舍得放她一点自由,双手也慢慢恢复了知觉,只是拿东西的时候,力度还是不够,甚至连水杯都拿不起来。她依然要靠着他才能吃饭脱衣服睡觉。
三月底,她月事走了将近十多天,算算日子,快要到她的危险期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怀孕的。
孩子,她不想要!也不能要!要了以后,她有这个信心把他弄掉么?
晚上,阳睿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头上发丝滴着水珠,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去床头柜处,打开床柜抽屉,拿起一个铁盒子,取出里面的针筒。
坐在床沿的苏溪米,看见针筒,浑身发寒。她抬眸,对上他那深幽的眸子,哽着嗓子说,“我不想要孩子。”
阳睿轻笑,“这么多天来沉默,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却只说这句?”
“我最后求你这一次,别让我怀孕。不要让我更加恨你。”
“恨吧。继续恨着,恨我一天也是恨,恨我一辈子也是恨,反正我也指望不了你能原谅我。我现在别无所求,我只要你能活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行,只要你肯乖乖吃饭,乖乖陪我睡觉,其他的,我可管不着。至于孩子,我必须要!你若是想用不小心来弄掉他,我会再让你尝尝连体婴的滋味。让你下辈子,都在我身上过日子。”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人!
苏溪米瞪着他,看着他拿起针筒,在她手腕里扎了进去。
扎完一针,他又拿起第二只针筒,往他自己手腕上也扎了一针。
打完针,他推她上榻,跨坐在她身上,浴袍脱下。
就在他把手往她肩头探去的一瞬间,苏溪米掏出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尖刀,狠狠往他胸口刺去。
阳睿低头,看着胸口那把尖刀,刺进去约莫一公分,他眉头皱也不皱一下,抬头看着她,说话,“力气不够?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原本她还恶狠狠地看着他,握着那把水果刀的手不停的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才发抖,还是因为气得太深而发抖。眼下听见他那句话后,她抬起震惊的眸子。他没发火?
他应该一把扭开她的匕首,然后狠狠甩她一巴掌,或是用尽男人的手段来折磨她,不是这样的么?
阳睿伸出双手,并没有抓走她的凶器,甚至他压下胸膛,为了让她刺得更深。他的双手,一手一只小腿,狠狠拉开一个弧度,为了方便自己攻破她的身躯。
“啊!”她在大叫,不过不是因为他在侵犯自己,而是因为他胸膛压下,匕首又深入一分。血液顺着她的凶器,滴落她胸口。
“你这样,能杀得了我么?你连我胸骨都刺不破,你怎么刺我心脏?丫头,你要真想杀我,直接割我脖子。”
“你!”苏溪米气愤不已,“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狠狠拔出匕首,两只小手揪着那把染血的凶器,一直在发抖,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在被他侵犯着。
“你不想怀孕是吧?那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你的心愿就能达成。丫头,我已经把我所有家产都过继到你名下。我一死,你能得到我全部身家。你也就救出你那云大哥的亲妹妹!你还可以得到自由!怎样?这个结局是不是你想要的?想要的话,就狠狠割下我的喉管,我绝不拦你。”
噗通——
她在心跳。
那颗冰冷的心在狠狠震动着。
“快点动手吧,要不然,错过了这次,你就没第二次机会了。我快要射出来了!我会让你为我生下孩子,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有逃离我的可能!我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不管你愿意也好,或是不愿意也罢。我是你男人,是你孩子的父亲,是你这具身子的主人。”
他那霸道的宣言,依然让人气愤,可为什么,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在兴奋?为什么许久不曾悸动过的春情,却在他染血的攻势下,懵生一波前所未有的浪潮?
她在慌神。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如果不是爱上了她,他怎么会舍得把身家财产全部过继到她名下?甚至,他都不顾危险,愿意把性命放在她手心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匕首滑落一旁,她在他身下不停娇喘,直到两人双双奔赴白光。她身心俱疲的昏睡了过去。
阳睿胸口的伤,不深,却也流了不少的血。伤口止住了,可他心里的那道缺口,却怎么也止不住。
那么空虚,那般无助。对她的这一刀,心怀伤感,却又因为她没对自己痛下杀手而闪过一丝寄望。想着自己在她心里,应该还有一席之地吧?
擦干血水汗珠,他抱着她,进了她的卧室休息,自己则回到阳台处,光着膀子,吹着初春冷风。
那晚过后,他放任她一切自由,不再对她有任何监视,至于孩子成不成,他在等老天爷给他答复。甚至连她生日那天,他也只是趁她熟睡之后,才到她床头,在她额前烙下一个亲吻,床头柜上放上一个礼物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奶嘴。
礼物她没拆,所以她不知道他送了什么东西给她。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孩子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半个月后,他回家,一开门,看见那丫头满脸震惊的坐在沙发里发呆。
看见她那表情,他嘴角牵出一道弧度。
她怀孕了。应该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