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三折,勾得人心浮动。就连元非晚也不得不承认,萧清彤看着面相和善,说话温柔,不端架子,骨子里还是个长公主——
一七体诗难?确实难啊,大家自己看着参加就好!
不过正因为太难,我才要拿出一匹压箱底的好布料来鼓励大家参加!
什么?只有一匹,拿不到?那我就没办法了,大家各凭本事吧!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就算想要布的人拿不到,也只能怪自己水平不够。毕竟这是临时加上去的比赛,没有预先准备一说,那也就完全公平了!
直到想到这里,有人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元非晚到底为什么要建议提高难度——
元非晚自己肯定能做到,要不不会提这种建议;否则不就是自己丢脸?而她也肯定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要求已经超出了一般,实在是一种为难……
难道说,她觉得她们对她妄加非议,才要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众女一个接一个噎住了。若这种猜测是真的,那她们刚才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前脚说人坏话,后脚就被人难倒了……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一些!
一时之间,花园中众人什么表情的都有,后悔、郁闷、心塞……不一而足。
萧清彤等了一阵子,没等到反驳,便下了结论:“那就这么定了。想参加的,自己到前面来。”
到前面?也就是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七步、并念出一首一七体诗?
众人心里小鼓直打。一边是三个殿下,一边是二三十号和自己差不多地位、或者更高一些的人……要是中途卡壳怎么办?这压力未免太大了!
所以,虽然大家都想要那匹听名字就知道很好的织锦,但都迟疑着不敢上前。在这种情况下,元非晚直接站起来向前走的举动真是妥妥儿拉稳了仇恨值——
卧槽!又是她!我就不信了,什么好事儿都给她摊上!
李安书头脑一热,便想跟着站起来。但她坐在第一排,稍微抬头便能看见亭子里的李安琴——对方的眼神显然只写了三个大字“别乱来”——她起了半个的身子又不得不怏怏地压了下去。
她知道今天主要给德王选妃,她自己也想;但出门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瞎出风头,现在还有长姐坐镇,根本由不得她想啊!
李安书出生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她身上;不在她身上也就罢了,还在一个地位根本不如她的人身上——真心快要气死。
至于李安棋,她的不爽更是有增无减。不过,看到李安书十分不虞,她又莫名地平衡了——
能看李安书吃瘪,实在不错!而且话说回来,就算元家这女儿再漂亮再有才,还不是和她一样,是个侧妃的料!
这么一想,李安棋就平衡了。元非晚要出风头那就让她出呗,反正最后都是没差的!
别人如何想,元非晚管不了,也不想知道。左右这是个打脸的好机会,她不可能放弃——
就以她爹那种正经到刻板的性格,能给她写小抄?呵呵,这是把她和她爹的人格一起质疑了吧?别的都能忍,这个怎么可能忍!
以及,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来抢人风头的,她不做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这种印象?不如坐实它!用实际行动直接告诉她们——
“我就是这么牛,怎样?”
“不服?不服也给我憋着!”
“不想憋?也行!要是你有本事,咱们来单挑呀!”
虽然元非晚心里此类话语刷了满屏,但从脸上愣是看不出任何波动。所以,萧清彤看着她,得出了和李安琴同样的判断——
美得很大气,更重要的是有气场!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她还以为元非晚是个公主呢!
这么想想,萧清彤就更喜欢元非晚了。“好,有一个了。”等元非晚站定后,她这么说,同时逡巡底下其他人,“还有没有要来的?”
李安棋原本打算上,但在她得出左右都是个侧妃的结论后,就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冒风险。反正她本来就没多大信心,不如直接放弃。
众女当然先看刚才前三名的反应。现在李安棋毫无动静,她们的目光就全都汇聚在了鱼初身上。
对鱼初来说,这比试可是个鸡肋。
不是说她不能写出一七体诗,然而现在给的时间太少,就算写出来,质量也不如何。
可她不能像李安棋一样直接放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冲着德王妃来的,而且还是德王妃一位呼声最高、背景最雄厚的人。而今天的宴会,和确定德王妃人选关系重大。
现在,阵都摆出来了,也有人应战;然而不是她?
这怎么能行呢?传出去的话,不就是她怕了一个从四品官的女儿吗?脸是要往哪里搁啊!
鱼初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心中还不断催眠自己:这种难度,元非晚也很可能驾驭不了!只不过对方脸上掩饰太好,以至于众人都觉得她胸有成竹!
对,就是这样!只要她不紧张,好好发挥,不见得一定会输!
在两人并排站着的时候,元非晚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她就知道鱼初会上来,因为鱼家位置太高,以至于在势在必得的同时,也毫无退路。这么说来,还不如她这个位置了,进可攻退可守!
刚才唧唧歪歪的人里头,可不包括鱼初。所以元非晚觉得,只要她把底下一票人都比下去,那就是完美了。至于和鱼初的比试,那就随便吧……
她不会刻意赢,也不会刻意输!还是老话,她就做她该做的;至于胜败,各凭本事!
等鱼初上前后,众女中又起伏摇摆了一会儿,最终归于平静。
“还有没有?”萧清彤问。等确定不会再有人上来后,她才把目光转回到元非晚和鱼初身上。“看起来只有你们俩了……准备好没有?”
“回殿下,准备好了。”两人同时回答。
萧清彤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两个人的话,那就我和阿宁各出一道题目好了,你们抽签决定题目和前后。”
这种安排很公平,两人均无异议。
“一个字的题目?果然很好出。”萧月宁笑道,也不推辞,很快便写好了。
没过多久,就有侍女把两个信封端到了元非晚和鱼初前面。
“这里头是前后。”萧清彤解释道,“谁抽到前,便先选一题,先作诗。剩下的一题,便是后面的了。”
双重抓阄,简直没法挑剔。元非晚和鱼初都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对方,各自伸出手去,捏住了更靠自己那边的信封。
“前。”这是鱼初。
“后。”这是元非晚。
下面的人看着这种发展,心里已经有了好些想法。若是最后鱼初胜出元非晚,那就罢了;但若是元非晚胜出鱼初,那么,她们之中的谁,都没法指责元非晚作弊什么的——
鱼初先抽题目,也就意味着有优先权;在具有优势的情况下输掉,还能说什么呢?
因为题型已经很难,所以内容很是简单。至少鱼初在看到自己抽到的题目是“花”时,实在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题目。”萧月宁笑吟吟地说。“给你些时间审题,然后便开始吧。”
鱼初不敢怠慢,直接照做。虽然她步子有些迟疑,意境也不如之前,但诗作勉强和韵,意思也通顺。以花费的时间来论,已经能算不错。
萧清彤、萧月宁和李安琴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满分若是一百的话,鱼初可以打个八十分,勉强靠近优秀。
接下来就轮到元非晚了。在鱼初赋诗的时候,她被带到后面去避嫌,完全不知道对方的题目,也不知道对方表现如何。但那都不重要,因为她拿到的题目也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