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虚影横贯天地,恍如从天际缓缓走来,隆长白脸,三绺微须,手持着白色沥泉长枪,胯下白色神马。高大而神武,如一柄白色天刀横彻天地,硬生生将黑暗的天空分为两半,白影神武,手持沥泉枪静静而站立,雷霆在他周围不断飞舞。
“蓬……”周围的兵将被轰灭,可白袍小将不为所动,衣诀飘飘,竟与天威对持,互不逞让。
“岳王爷”所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一颤,皆是震撼的望着这道巨影,难以回过神。而我眸框通红,激动的忍不住想要下跪。
那道虚影似乎有所感应,白色的神眸往山洞这边扫来,顿时,如山岳的感觉朝着我们冲来,双膝一软,我顿时跪了下去。
白色与黑色的神芒在岳王的身上不停缠绕,时而白芒略胜一筹,时而黑芒略胜一筹,如同欲望与理智的天使在掐架,在岳王的身上搅滚着。
“他不是岳王,是当年岳王因冤屈而聚的恶身。”无悔道。佛道两家都有斩三尸成圣,化善恶两身之说。譬如封神演义上,文财神比干曾化一具无心的恶念之身。
“但岳王始终是岳王,哪怕身死,依然有正念存身,那一道道白芒就是岳王的正念,他妄想控制着这具恶念身,奈何,恶念在无数冤魂无数怨恨的渲染下,早已强大了无数倍。”陈海生缓缓摇了摇头。
一道道白色神芒忽然从岳王的身上飘出,华为道道锁链,锁住了岳王的手,岳王的脚。正如当年,被压上风波亭时,奸臣与昏君塑造的镣铐,将一代绝世名将被送上了断头台,怀着靖康耻,犹未雪,巨子憾,何时灭的不甘与冤屈。
无情的屠刀落下,将贯彻天地不朽的脊骨断成了断章,你浑身功夫,满身抱负,却生在了一个有重病而无良药医的年代。你如泰山高岳,守住了胡贼的掠夺,守住了大宋的百年江山,留下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威名。
只可惜,你挡住了身前的金戈铁马,却永远防不住来自背后的暗杀,用鲜血与伤痕化为一道道战绩捷报送至金銮殿时,你却不知,金銮殿那无形的菱角,已勾勒出风波亭的雏形。
当功高震主四个字,浮现在奸佞与昏君的脑袋时,十二道金牌化为十二个无情的夜叉,便无情的出笼将你捉拿。你从出生开始,背上刻烙下了“精忠报国”,你针针泞泞,小心翼翼去背负这道信念。这一生,负了情,负了亲,将一生都赋予你身后的国家。可你忠于君,君却赐了你一死。你报于国,却未能战死沙场,只得被那生锈的锁链束缚,死在无名的刽子手下。
可叹,风波亭旁秦桧笑谈风生,旁人问:“岳鹏举何以致死?”秦桧笑答:“莫须有。”
你该是有冤屈的,作为一个将军,未能战死沙场是你的耻辱。你将一生都献给了君,献给了你身后的大宋。到头来,所有人都负了你,即使再不甘,却只能含着冤屈死去。
“岳王爷与这支岳家军早应沉眠大地,栳山可恨,竟然搜罗了当年岳王与岳家军的战甲,以冤魂入主,硬生生造出了这一群所谓的天兵。”我恨道。
“血池的深处,一定有着某个契合了天时地利五行的大阵,将盔甲怨念,山河龙脉,以及孤魂怨煞,完美无缺的契合在一起”说到这,陈海生惊叹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栳山在阵法上的造诣:“几乎每一个战魂,都可以媲美统御万鬼的鬼王,这么多聚集在一起,若是让他们走出安南,将会是天下大乱之始。”
“那倒不一定,不是有九霄雷克制住他们吗?这群天兵只要一出现,天道就会感应,绝不会让他们逍遥人世间的。”天兵虽然恐怖,可我仍不以为然。
“不……”虚弱的金丝却不赞同我的说法,她摇头道:“天道的感应来自于值守星君,可是一旦值守星君消失,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这群伪神兵的步伐。”
“这怎么可能,值守星君绝对不会消失……不对。”忽然,我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想起了一个惊悚的可能。
值守星君虽然不会消失,但是却会暂时性的退避,如同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时,所有的正神神像都会暂时回避,用手掐掐日子,明天是……
五百年一次的天狗食日,这个结果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日者,积阳之精,其数有九,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含和万物,布气生灵,天狗食日,则精阳被蚀,阳消阴长。从古至今,天狗食日都被钦天监天师以及君王视为不详。
详与不详,另当别论,但天狗食日当天,太恒星确会被噬,值守星君也要退守,自然就没人监察人世间,这个时候阴气当旺,正是群魔乱舞之时。
“年年倒霉,今年最惨,老子这段时间就在希望和绝望的深渊里徘徊,喉咙口常常悬着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气。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我瘫坐在地上长吁短叹。小川跑过来,乖巧得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可我实在是心乱的很,就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