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快点过来啊!”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阿武断断续续气力不济的声音。他已经将绳子结实地绑在了对面的铁钩之上,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看到自己的救星,他们在心里面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他了。
所有人都不再磨蹭,也不管绳子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们几个人的体重,一股脑地全爬了上去。嬴川第一位,林樱第二位,林慕第三位,小普第四位,秦军第五位。
当林慕看到秦军主动断后时,心中忽然涌出一阵不安:“这个家伙,有没有可能是在忽悠我们离开广播塔啊!”林慕说完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矗立在天地之间的黑色塔身以及依附在那上面白色婴儿,一撇嘴后爬了起来。
当他们爬了一阵,快要到绳索中央的时候,秦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冲着前面大喊道,“不行,绳子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你们下去几个,待会儿第二波过去。”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了秦军,秦军一愣,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咧嘴尴尬一笑,示意他们继续。
“咔啊——”就在他们再次启程的时候,婴儿占领了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并向他们凶猛地叫嚷着。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包括远在对面已经安全的阿武的心都揪了起来,要是这个婴儿使坏,那么他们这一群人都会掉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海,成为神秘干尸的一员。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这样做啊!”所有在绳子上爬着的人都在加快速度前进的同时不断地祈祷着,“不管你要什么,我们出去了都会烧给你。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个无比巨大的婴儿竟然再次缩小,只见他轻探了下脚,似乎在感受绳索能否承担得住他的体重,确认无误后就踩上了那道绳索,跟随着众人的屁股后面向前跑了过去。
“呼——”
阿武长呼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婴儿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是至少能保证他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阿武笑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时候,一只手忽然间搭在了他的肩膀手,像树皮一样粗糙,再次摩擦起了阿武内心深处的恐惧。
“你是?”阿武迅速退后并转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此刻已是物非人非,他正是综合楼里面的周正,“你来干什么?”
阿武警惕地问道,此刻的周正已经没有往日的奕奕神采,身体表面像是腐烂了一般,模糊的血肉与灰尘和木屑似的东西混合着,刺激着人的咽部,有呕吐的冲动。但是周正并没有在意阿武,而是紧紧地盯着绳索上的众人。当本来就要纳入囊中的猎物完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的眼中再次流露出当日小萱在他面前离他而去时的凶光,长啸一声,就朝着那绳索就跑了过去。
阿武看着来找事的周正,恨恨地一咬牙,从手边摸了一个顺手的东西,也迅速追了上去。现在要是被他破坏了绳索,那真是前功尽弃。
但是周正并没有去拆绳索,而是一下子跳了上去,朝着嬴川他们前进的逆方向猛冲了过去,像是腾空走步的盖世大侠一般,在绳索上快速奔跑了起来。
嬴川在周正长啸声起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不速之客,本以为他会拆绳索,没想到他却采取了更极端的方式,想要同归于尽。嬴川看着两面夹击的局面再次上演,自知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直迎了上去。
虽然周正周身弥漫着一股凌厉肃杀的戾气,可根本不是针对自己,还没等嬴川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越过林樱向后面冲了过去,仿佛是冲着白色婴儿去的。
刚刚的一个照面过后,嬴川看着周正那样子像是从地狱之中爬上来的恶鬼,难道是因为地狱行刑官良心发现,将这个在巨镬中烹煮半天弄得半生不熟的家伙放了出来,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我该怎么评价你呢,周正!本以为你会被血丝吞噬掉,就此销声匿迹,可你竟然还能侥幸逃走。其实,这也不是侥幸。你的身子应该没有完全探出窗户,也就是说血丝只能插进你探出的那部分身体,你不会硬生生地忍住这血丝插入面颊、胳膊、胸膛和腹部以及大腿的剧痛,活生生地将那部分血肉撕扯下来借此逃生的吧,这也难怪当时的血丝不那么高兴呢!
嬴川短暂地一滞后,抿了一下嘴唇,继续爬了起来。可是他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记忆虽有些模糊,但却是最近刚发生的事情。他急忙回过头去,那个背影也是那么熟悉,一如那在奔流的人潮中一往无前要为自己的小妹妹报仇雪恨的背影一般,都是有去无回。
婴儿本来在几人后面跟得好好的,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个杀气这么重的人,而且也是和自己有着宿怨的敌人,眼睛中立刻爆发出了更加强盛的杀气。但周正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在小普之后停了下来,挡住了秦军的去路。
所有回头驻望的人在那一刻都愣了起来,秦军与周正又会有什么关系?
玩耍得正起劲的婴儿倒是很反感这个面色冷寂的家伙,还没等周正再次行动,他就迅速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在绳子断裂的前一刻一下子将周正攥到了手里面。
绳子也在这一刻从中间断裂开来,从小普和秦军的中间活生生地断裂了,秦军曾经想要一把抓住小普,可是没有成功,只能随着巨大化的婴儿荡向了另一边。由于几乎是从中间断裂的,两边都没有人掉入黑海,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军看着那张着嘴巴一脸怨气与怒气的婴儿,此刻已经将攥在手中的周正用力攥碎了,眉目间已绝望开来。从婴儿手指之间的缝隙中流出的腥臭血水尽数地滴撒在了下面的秦军的身上,秦军一阵作呕,但还以救命为当务之急,急忙向四周张望着,企图发现一点的奇迹。但光滑的塔身还是不好意思地将他刚刚粘附在其上的希望给溜了下去,顷刻间不见一点踪影。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军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绳子往下一震,心里面迅速明白了,自己头顶上的这个家伙既然有能力压断绳子,也不无可能将这根绳子拽断。他抬起头,想要看最后一眼这夜空,纵使它已经被乌云所笼罩,但毕竟是梦的发源地,是他们这群失败者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