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湿漉漉的,是什么?
我费力地睁开了眼,听着外面的狂风呼啸而过,阵阵的哀号,恍惚间竟然不知今宵在何处,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地上收拾妥当的皮箱想了半天,我到底在哪里?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水声依旧,我看了看窗外,外面狂风大作,似乎一场暴雨将至,走过去推了推窗,冰冷的窗框让我的手缩了一下,出奇的凉,即便是寒冬腊月窗也不会如此的凉。
滴答,滴答。
水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卫生间没有,厨房没有,有水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这个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那股湿气就在我的四周。
滴答,滴答。
我还是找不准这个声音,每当我循着声音去找的时候,声音便消失了,然后会在另一个地方响起。
滴答,滴答。
我打开了所有灯,看遍了所有地方,水滴声依旧,就在我的四周。
我站在地中央,闭上了眼,听着声音在身边来来回回地变换着,我猛然之间感到,这个声音是活的,它正在我的房间里游荡。
可是我偏偏看不到她。
我又看了一圈,耸了耸肩,我这个人想象力丰富,自己吓唬自己的日子很多,写书写到深处的时候,幻觉幻听都出来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见过不少,可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见怪不怪我已经习惯了,说不上又是自己的幻觉,我松了口气,也不管这个声音是在自己的前前后后还是左左右右,反正人都起来了。
去撒尿。
在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人也轻松了,水滴声也似乎不见了,在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站在镜子上看了看自己。
依然是那么的帅。
我自己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猛然觉得自己跟平时不一样了。
头发怎么突然这么长?
我这个人太宅,难得出去理发,头发长点早就习惯了,可作为一个男人头发过肩这有点夸张了吧。
我用手擦了擦镜子,自己的身后的确有一些长发,可这并不是长在我的脑袋上的,很明显这些头发与我是分开的。
只不过紧贴着我。
我又听到了水滴声。
滴答,滴答。
就在我的身后。
我的身体一抖,缓缓地侧过了身子,动作很轻,很慢,我看到镜子里慢慢出现了一个女人,火红色的连衣裙,满头的长发,她紧贴在我的后背,头发湿漉漉的,如同刚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
原来我一直背着她!
在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她的脸,正好被湿漉的长发盖住,我也不想看她的脸,我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我不清楚自己背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头慢慢地转了过来,那么的僵硬,如同一个木偶一样。
头发盖住了她的脸,让我只能看到了她的眼,仅仅是一只,那只眼也是通红的,翻着血光。
她也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的脸,似乎是一种错觉,我感到她笑了。
然后她用手猛然掀起了自己的长发,把她的脸露了出来,我看到了那只眼,却再也没在脸上看到任何的东西。
这张脸除了一只眼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声音,似乎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刻刀磨过玻璃,她凄厉地吼叫着,不要去古村!
我猛然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梦。
一个炸雷响起,我看了看窗外,已经下起了暴雨,我的窗被风吹开,雨水倒灌进来,屋里面充满了潮气。
我急忙下地关紧了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所有的灯,走进卫生间的时候看了看,没有异样。
可刚刚心悸的感觉还在身体里,我连厕所都没敢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然后又把椅子推倒了门口,横在那里。
只不过就是一个心里安慰。
我松了口气,坐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表,刚刚一点多。
这个梦太吓人了,也不敢再睡了,反正明天,不,今天要坐几个小时的火车,车上再睡吧。
我不敢关灯,捧着手机看起了小说,打算熬到天亮。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还是陌生的号码,我以为是骚扰电话,看着它响起来打算置之不理,却没想到它那么的倔强,响了一声又一声。
我的手开始颤抖了,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深夜打电话的朋友,半夜的电话对于我来讲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接了起来,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刻刀滑过玻璃,她吼叫道,不要去古村。
然后手机就挂掉了,等我拨回去的时候,依然是空号。
电闪雷鸣!
我打了一个冷战,刚刚还残留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还在梦中?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个梦,从来都不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