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那也得回啊。”姚倾抓了抓头,接过流萤递上来的热帕子敷在眼睛上又躺下了。“我早就想回外祖父家里住上几日了。你们快去帮我收拾箱笼吧,我猜娘要住上一阵子呢。”
顾妈妈看姚倾躺在炕上懒洋洋的样子,捂嘴笑了。“回了相府小姐可〖自〗由了,相爷宠着小姐无法无天的胡闹。”
“是啊。”姚倾叹了一口气“我常想着,自己个儿不如生在相府啊,咱们府上真累。”
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顾妈妈从前是顾氏的贴身婢女,也是陪着顾氏在相府里头摸爬滚打到今日的。继母手下的孩子活的不容易,相府也是个复杂的地方。
或许因为顾氏从小受了继母的苛待,所以才再自己也做了继母之后格外的厚待继子继女。当年姚碧茵嫁人时,她还自掏腰包添了嫁妆。可谁知,那竟是个狼心狗肺的,想要害姚倾。
顾妈妈捏了拳头,出去吩咐洗漱等事宜。
姚倾忙乎完了,去给顾氏请安,然后叫顾氏领着去了雍福阁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没再提做填房的事情,大家也乐于沉默将这件事情掀翻过去。
老太太看着顾氏母女穿的喜庆鲜亮正觉得有些诧异,便听顾氏说了要回娘家看望妹妹、妹夫。当即便脸上一白,顾氏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使小性子,回娘家给她脸子看。可人家说的有依有据,又在情理之中,她总不能不叫回去。
憋了一口气,舒不出去,很是抑郁。顾氏和姚倾都当没看出来,千恩万谢的去了。
一直默默的姚碧萝总结来看,这母女两个装傻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
果然装傻这活要是做好了,那就是大智若愚。她做伪白hua做的很辛苦,可姚倾做伪白痴似乎很是手到擒来。
突然发现自己的路线设计错误的姚碧萝,神色有些恹恹的。
姚倾跟着顾氏出了二门换了小轿子,带到大门口又上了华盖折羽流苏马车,母女两个路途上说说笑笑很是惬意。
这一日永宁侯下朝之后,推掉了许多应酬,急匆匆的往家里头赶。进门便去老太太屋子里头请安。
永宁侯虽然在朝堂上算是一把好手,可对于内宅和女人等事情上却是个棒槌。况且他自小对老太太言听计从,是愚孝的典范。
所以,老太太在顾氏面前没吃到甜头,便想着来鼓动儿子。
永宁侯今日却是明显脸色不善。
姚碧茵未出嫁之前,永宁侯和顾氏的感情还是极好的,后来两人感情恶化她不在府上,并不清楚。父亲一度十分宠爱顾氏,姚碧茵心里头是清楚的。今日顾氏带着姚倾回娘家,显见的是对自己昨日要姚倾做妾的事情不满。她辗转一夜,也发现自己做的欠妥,今日再看永宁侯的脸色,知道是触怒了父亲。便想着赶快逃走,于是起身给老太太和永宁侯行礼,说要去照看两个姐儿。
永宁侯板着脸,有些痛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悉心教导多年却如此糊涂的长女。沉声道“你到书房里头等着,我一会有话同你说。”
姚碧茵听到这里心头一颤,可怜巴巴的回头看向老太太寻求帮助。
老太太最护短,将姚碧茵拉到怀里头护着。“有什么在这里说便是了。茵姐儿身子骨不好,免得折腾了。”
永宁侯微微蹙了蹙眉,对于母亲他是很无奈的。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总不能忤逆老母落个不孝的罪名。可想着自己家的大好前程,也只好一咬牙。越发冷下脸来,看着姚碧茵语重心长道“茵姐儿,你是我永宁侯府的嫡长女。自小你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由她老人家一手调、教,最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做姑娘的时候,在家里头孝敬长辈,友爱兄弟姊妹,嫁人之后又孝顺公婆,体贴夫婿,操持庶务。提到你,人人都说你是个好的。叫父亲一直以你为荣。”
姚碧茵听到这里,心里少不得有一些美滋滋的。可紧接着,永宁侯就将话题一转,厉声道“我以为你最是知道尊卑礼数的。你是我嫡亲的女儿,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倾姐儿也是。你如何动了心思叫她给自己丈夫做妾?你这样岂不是要生生撕了我这张脸,叫永宁侯府丢人,让人耻笑吗?”
姚碧茵叫父亲说的无地自容,低垂着头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老太太看着心疼,更没想到一向温吞的永宁侯会在自己面前这么严厉的训斥孩子。皱着眉头,道“你少说两句……没得吓坏了孩子。”
永宁侯不理她,紧盯着姚碧茵又道。“你不仅不知尊卑,还不明事理。殷姨娘联通齐国公府的人给你七妹妹使绊子,要毁了她的清誉。那不仅仅是毁了你七妹的清誉,更是毁了我永宁侯府的门楣。倘若不是你七妹贞烈,你母亲果断,如今叫齐国公府得逞了咱们永宁侯府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咱们不仅仅是侯府,更是国舅府,荣辱都关系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爷。父亲在外头如履薄冰的保持着好名声,为的是什么?你却不明事理的跑回来哭天抢地的为殷姨娘说情,蛊惑你祖母给你母亲难堪,这后宅是你母亲当家,你一个出阁的姑娘回来搀和什么?你母亲好说话,又念着你自小丧母对你多有体恤,方才只罚了殷姨娘禁足。这已经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你如今竟是蹬鼻子上脸,要叫你七妹妹去给丈夫做妾!你混账不混账!”
永宁侯厉声指责,句句诛心。老太太只觉得这话都是指桑骂槐,句句戳了她的要害。脸上一白,也跟着姚碧茵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