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是下人里头唯一一个没有跪下的,她在姚倾身边恭声道,“奴婢管束不周。致使沉鱼阁内下人乱嚼舌根换了小姐清誉、自请责罚。”
姚倾眉头微挑,神色平静。“我责罚了你,难不成就能还自己公道了?做错事情的是乱嚼舌根的人,倒关妈妈什么事情?”
顾妈妈神色羞愧,正欲说什么,却被姚倾打断。“我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谣言是谁传出去的暂也不必计较追问。他日若再出流言蜚语于我不利,我也不管你原在哪里当差,与谁交好。只一并交到太太处发落。是打卖出去,或是送进慎行司全凭太太高兴。”
永宁侯夫人顾氏治家严谨,手段残暴。绝不拖泥带水,众人听了皆是心头一紧。
有老妇人叩头颤声道,“奴婢已经老眼昏花。求七小姐体恤放归。”
姚倾循声望去,却见一六旬老妇人匍匐在地。低着头瞧不见神色。两鬓斑白,却还中气十足,正是老太太插进来的得力干将。
姚倾挥了挥手,示意流苏将人扶起来。
“我们永宁侯府想来宽宥下人,妈妈既是上了年纪,断没有再当差的道理。我若没记错,妈妈的大儿子是老太太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如今不如去老太太处求个恩典,自与儿子团聚吧。”
那老妇人明显神色一僵。姚倾又道,“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吧?半辈子在府上尽职尽忠,如今想要颐养天年自然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吃斋念佛,最是宅心仁厚,定会满足你这要求。妈妈且不必迟疑,倘若不好开口,不如倾儿替您讨个恩典?”
姚倾亲自去了,事情岂不是更多?那老太太眼神闪烁,忙叩头谢恩。自去老太太处理论。
各怀鬼胎的外来侵略者,大多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自请离开沉鱼阁。
姚倾也不阻拦,一一好生送出去。
一日忙下来,倒也觉得疲累。
流萤上前轻轻垂着肩膀,“小姐今日劳顿,可早些安置吧。自此这沉鱼阁内便再没二心的了,定能安生度日。”
姚倾叹气,“顾妈妈是我乳母,自小看着我长大。你与流苏自小跟在我身边,虽为主仆却情同姊妹。只你们三个我敢担保不起二心,其余半路来的心思里各生了多少妄想,又有谁知?眼瞧着你们都到了适嫁年纪,我总不好一直将你们绑在身边……”
说到最后已只剩下叹息之声。
流萤心酸,发誓赌咒,“流萤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要留在小姐身边。”
“说什么傻话。我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呢。”姚倾笑着拍拍她的手。
肃亲王亲自上门提亲,永宁侯也已经点头答应。姚倾和贺伯卿的婚事怕是跑也跑不掉的。
流苏、流萤必定是会带过去做陪嫁的。可哪一个应该留作通房,哪一个应该嫁给贺伯卿身边得力小厮做管事妈妈呢?春菊、春兰几个又有谁靠得住可以带走陪嫁呢?
姚倾一时间满脑门官司。
上辈子嫁入皇宫,只带了流苏、流萤两个贴身婢女,倒少了许多麻烦。
今生要该考虑的事情多的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