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素来会看脸色,团团的脸上便露出一团和气来,小胖手举起哈腰作揖。给秋荷赔不是,“是我愚钝,没领悟秋荷姐姐深意。”
秋荷尖尖瓜子脸上表情尴尬,忙又作揖回去,亲热道,“大家一个屋子里当差,我却也没想那么多。流苏姐姐若是这般,岂不外道。”
两人姐姐来姐姐去,已经很生疏了。可她话音一转,却要将挑拨离间,厚此薄彼的罪名扣到姚倾头上。
果真是精挑细选的妙人。姚倾嘴角含笑,看向贺伯卿。“今日从母亲那里回来,正巧从东跨院处过来。我瞧着是个新辟来的却还空着,原是要做什么用的?”
秋荷眼光一亮,贺伯卿却是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道,“新劈出来做练功房的。”
“这样啊?”姚倾瞄了一眼秋荷,自行上前两步为贺伯卿整理衣领。道,“我娘家兄长皆酷爱武学,三哥院子里也单独辟出来一个小院子做练功房,自院内到屋里不知摆了多少件兵器。光是长矛,就有能换头的,不能换头的,红缨的,光把的。世子爷都收藏了些什么兵器?我虽不大精专,但对于兵器也颇有研究呐。”
贺伯卿是个武痴,一听妻子对兵器颇有研究,便来了兴头。兴奋道,“我素日里最善使剑,西跨院里我收了好些个兵器呢,明日我领你去瞧。我正新弄到手了大堂时的青龙剑呢……”
正欲滔滔不绝,却忽而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姚倾只一脸期待看着他,仿佛没有听出破绽。可贺伯卿心里却打起了鼓,这可是新婚第一天。
姚倾眉眼一平,忽而露出一副惆怅神情来。“看来这东跨院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新主人了。不过凡事不能着急,我才嫁进来,总得一步一步的安顿才是。”
贺伯卿看着姚倾脸色阴晴不定。忽而觉得十分忐忑。好似小时候不完成课业,被先生指责一般。讨好去拉姚倾的手,“东跨院还是做书房的好,往后咱们俩要是添个哥儿,就叫他那里读书。省的日日跟着我这个爹,只会舞刀弄棒。”
这般讨好,姚倾也只好就坡下驴,娇嗔去锤他胸膛。“知不知羞,谁要给你添哥儿?”
贺伯卿坏笑抓住姚倾作乱小手,不顾旁人。只放在唇边亲吻。“昨日吃吉果的时候,你说的生。大伙都听着,今日怎么就耍赖了?”
姚倾又羞又恼。又辩驳不开,只气的瞪大一双美眸瞧他。贺伯卿心痒难耐,拉了手便就往内室里头走。
屋里不时传来姚倾劝说轻声些的埋怨,以及贺伯卿毫不顾忌的大笑。
秋荷站在原地,脸上躁红一片。
流苏贴着她的脸。好似认真研究稀奇事物一般。眨眨眼道,“姐姐这会儿脸怎么红成这样?”
春兰不知哪里游荡进来,抱着一摞新洗叠好衣服。冷着一张脸,“你若想些不该想的事情,脸也红。”
流苏偏头还是一副不解神情,那边秋荷却是敢怒不敢言。强压着火笑道,“怎还劳烦春兰姐姐自去浆洗房领洗过衣物?小丫头们越发懒惰了,明日我去浆洗房与乔妈妈说一说。可不能乱了规矩。”
还当自己是这屋子里的大丫头呢?春兰神色越发冷漠,挑了三白眼上下打量秋荷一番,呛道,“这屋子里得咱们夫人立规矩,旁人的规矩都不叫规矩。”
秋荷脸色一白。被呛的不知该说什么。
素来和气的流萤忙上前打圆场,自春兰手里接过衣物。道。“时辰不早了,世子和夫人都歇下了。春菊、春兰且进去伺候洗漱休息。旁的人,便就都歇下吧。明日还要继续收拾箱笼,各院走动,且有的忙。”
秋荷如蒙大赦,感激看流萤一眼,见她并不瞧自己,便依旧和和气气说了几句场面话,自行下去。
春兰对于流萤做法颇为不满,见秋荷出去,白了一眼,对流萤道,“偏就你做好人,那小浪蹄子想什么你心不知?还给她打圆场?”
流萤自小伺候姚倾,按身份、资历这屋子里无人能及。可春兰却是永宁侯夫人顾氏特意精挑细选送来给女儿的,除了不如她与主子感情深厚以外,倒也别无差距。她又是个直性子,是以才如此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