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光映在湖面,那老人的身影映在西门妆的眼里,略显孤独。西门舞和温月成在一旁欢快的聊天,而西门妆则被老爷子钦点为‘御前护卫’,等在他身边,帮他把钓上来的鱼放进桶里。简单的说,就是给他做苦力。
沈尔则被勒令站在三米开外,为他们把风。
原因嘛!那就老爷子带着他们到别人家的湖里钓鱼,方才过来时西门妆就看见了,那牌子上写着,钓一罚百,就是往这湖边站上一站,也得罚你一百先。
可是偏偏老爷子喜欢刺激,死活要来这里,还不许被发现。
就在西门妆思绪飞转之际,一支竹棍敲在她脚边,极轻,“丫头,这湖漂亮吗?”极为低沉的嗓音,满载沧桑的味道。
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西门妆有些惊讶。她抬目看了一眼湖面,夕阳的余光轻柔的覆在水面上,格外的柔美。很美,很梦幻,很温暖的感觉。
她呆呆的点了点头,小腿又挨一棍,“哑巴吗?不会说话。”
西门妆暗自翻个白眼,撇嘴,“漂亮!”语气不悦,可也还柔和。
听她这么说,老人便笑了,悄悄的笑,继续端详着自己的钓线,“你还记得这里吗?”
他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西门妆的心轻轻一颤,目光再次望向湖面,这一次她的将扫视的范围扩大,甚至连湖边的森林也扫了一眼。她记得这里,这里是小时候老爷子经常带她来钓鱼的地方。不过,十几年前,这片湖泊还是属于大自然的,也没有这么规矩,比现在要漂亮许多。
她想点头,却又想起方才小腿挨的那一棍子,于是轻启薄唇,“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来。”
西门赫微惊,可是眼里却闪过一丝欣慰。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钓鱼,面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在西门妆看来,此刻的老爷子,面目安详。她好像在他脸上,看见了慈蔼。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平淡的嗓音问她。
西门妆的眸光微沉,半晌才低下眼帘,苦涩的一笑,“爷爷不是说,爸爸不跟妈妈离婚,就不要回宜城老家见您吗?”
“你跟你爸爸一样,死脑筋,太听话!”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你比你爸爸听话!”
西门御要是听话,当初早就跟西门妆的母亲离婚了,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没再回来。
“爷爷不是很讨厌我?”她站起身,夕阳拉长她的身影,映在身后的草坪上。
西门赫微微一愣,眼帘轻合,似是陷入了沉思。他曾经的确讨厌过这个丫头,可是不可否定,喜欢的比例更重。他很喜欢这个孙女,小时候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给了他家的感觉。已经很多年了,他都是孤身一人,儿子在外,常年不归。他一个老人的心情,没有人明白。
可是西门妆懂,在宜城的一个月,一直陪着他,还一次次的要他跟着他们一起去九州城的家。就连雾白,也是西门妆要他养的。
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仰着脑袋站在自己跟前,指着村长家刚出生的狗崽子告诉他说,爷爷,这狗狗好吠,捉回家里,家里就热闹了。
后来在她要离开的前几天,他果真去村长家里把那条小白狗捉了回来。
那天早上起了雾,白茫茫的雾,西门妆觉得好美。整个世界都变得朦朦胧胧的,如梦似幻。
所以老爷子就给那条小白狗取了雾白这个名字。
雾白已经去世了,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可是再没有一个丫头会仰着脑袋告诉他,捉条狗狗回家,家里就热闹了。
“一一呐…”老人开口,轻声唤着西门妆的乳名。
少女的身体轻轻颤抖,半晌才回眸看向他,只见老爷子也正看着她,一脸慈蔼,“我这一生从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可是不得不承认,有一件事,我现在后悔了。”他说着,目光移到前方,继续看着湖面。继而,幽幽的道:“我当初要是没有打那通电话,这十几年,就不会这么孤独,尝尽思念的苦了。”
时常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望着九州城的方向,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孙女。每当想到她,他就会生出一种冲动,想要给西门御打个电话,让他把女儿送到宜城来住几天。可是几次三番都忍下了,因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他作为西门家资格最老的老人,面子很重要。男人说出去的话,就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谁都明白的。
一忍就是十几年,人老了,心也老了。
其实当初答应抚养西门舞,也是因为这个孙女跟一一长得很像,可是刚开始他接手时,西门舞并没有这么开朗活泼。很沉闷的小女孩,就像现在的西门妆一样。
不过被西门赫调教得好,现在已经是个活力四射,活在阳光下的少女了。
他的话让西门妆的心一阵颤抖,总觉得西门赫有什么隐情,这么多年不肯见她的隐情。
西门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问。她不知道如何去问,也害怕知道答案。
老爷子也没再说下去,他只是缓缓的收了鱼竿,然后站起身,“走吧!今晚爷爷给你煮鱼汤。”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似是一颗石子砸在西门妆的心湖里,溅起涟漪。
直到回到了家里,她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而西门赫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360度大转弯,把西门舞他们几个吓坏了。
夜深以后,西门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很兴奋,兴奋得想要进食。
“嗯…温月成…”身边传来西门舞的声音。
西门妆坐起身,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下床。尔后为她掖好被角,才急匆匆的出门去。
她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沈尔的电话。不过一刻功夫,电话便接通了。
西门妆只让他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汇合,便挂了电话。她要血,可是这村子里她一个人也不想伤害,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沈尔。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西门妆回眸,便见那少年穿着素白的衬衣,连外套都没有拿就跑了出来。
今夜无雨,相反,月明星稀,天朗气清。
景色很好,适合情侣幽会。沈尔走近时,便有些心潮澎湃了。总期盼着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似的,即便他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来了!”西门妆看见他的那一刹,难得的一笑。
她的笑容有些诡异,沈尔只觉得一阵恶寒,脚步却没停,直直走到她身边,“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让我出来。难道你良心发现,知道这几天冷落了我,准备补偿我了?”少年眨眼,笑意深邃。刚走近西门妆便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抱紧,“几天没抱你了,好想念。”想念她身上的味道,想念她的唇瓣柔软和温暖。
西门妆微愣,半晌才扬唇,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指尖在他脖颈上滑动,“其实我是想吃你。”简单点说,她就是渴了。
沈尔的心猛的一跳,大手滑到少女的腰际,将她的身体搂向自己,埋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好啊!我有个条件,先把前戏做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极尽魅惑。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西门妆的耳际,总觉得是想诱惑她。
“前戏?什么前戏。”西门妆垂下眼帘,盯着他的脖颈,就连他的脉搏都能感受到。
“嗯,你知道的,每次被你咬都有点痛。所谓前戏,是为了减轻我的痛感。简单点说,就是…”他顿住,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角,勾勒她的唇线,笑意渐深,“你得先吻我三分钟,完事后再补七分钟。”他邪魅的笑,说着,唇瓣凑近,在西门妆的两片薄唇上轻轻一点。魅惑沙哑的男音,接着道:“明白吗?”
明白…西门妆当然明白!
心跳快得不行,少年的双目太过深邃,像是漩涡一般,要将她吸进去。莫名的,她觉得有些燥热,望着他的薄唇看了许久,竟然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这个沈尔,看起来好像很可口的样子,她想把他剥光,好好的欣赏蹂躏一番。
咳——
这想法,西门妆自己都吓到了。
她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脖颈,轻轻压上他的唇瓣。触电一般的感觉,心里却升起一丝甜意。沈尔的唇很柔软,像是棉花糖一样。
西门妆轻轻啃咬,那少年搂紧她的纤腰,移开步子,带着她划开步子,迈着华尔兹的步伐。
眼帘微启,西门妆半眯着眼看他,也不见那人有什么反应。他的唇角带着笑,薄唇紧闭,无论西门妆怎么攻占,都不退步。
西门妆恼了,步子停下,攀着他脖颈的手顺着后脑勺向上滑去,尔后两眼轻闭,猛的扯了一下沈尔的头发。
少年吃痛,牙关松了,西门妆如愿以偿,带着惩罚性的吻,并不温柔。
偏偏沈尔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回应得极其热烈。
月色美好,夜风柔和,他们相拥而吻,三分钟早就超过了。许久,沈尔才松开了她,下颌微扬,抬手解开自己的领口,将西门妆的脑袋轻轻压在自己的颈间。
薄凉月色下,少女的眼角暗纹涌现,忽的张口,白森森的獠牙现出,咬住沈尔的脖颈。
利齿刺进血管,鲜美的血味便涌进了她的口腔。甜腻的味道,就像刚才的吻一样,让她的心里一阵澎湃,惊涛骇浪。
咕噜咕噜——
安静的夜里,静得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沈尔一脸享受的闭着眼,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少女的发,夜十分寂静,月光如水,夜色浓如水墨。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帘猛的睁开,面色一变,眸光刹那冷厉。
“小妆…”沙哑的男音唤着埋首在他脖颈间的少女。
那少女懒懒的应了一声,尔后血红的双目轻启,望向远处的森林。那漆黑的林子里,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看着他们。看样子,是沈尔的血,将那人的血型勾出来了。
攀着少年脖颈的手松开了,西门妆从他脖颈间抬头,舌尖一卷,将唇瓣上的鲜血舔舐干净。目光幽幽收回,望向眼前的沈尔。饮完血的少女,面颊红润,双目雾气云绕,很是朦胧。她美得就像一幅画,不,应该说即便是画,也画不出她的美。
她娇媚的笑,一笑众生颠倒。
沈尔愣住了,就在他愣神之际,少女踮起了脚尖,在他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尔后退出了他的怀抱,身影一闪,便已经奔出了十几米远,朝那林中的身影奔去。
沈尔急忙追去,而那林子里的身影也锁定了沈尔,一跃而起,便从西门妆身边擦过,向沈尔扑去。
少女回身,脚步生生顿住,只见那道黑影与沈尔纠缠在一起。
她的眸光微沉,提步便要上去参一脚,却不想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回身。回身之际,侧面伸来两只手,迅捷准确的握住了她的脖子,反力扭动。
咔嚓——
骨骼错位,西门妆两眼一闭,便软倒在地,不醒人事。
那双手的主人从黑暗中步出,那张妖孽的面上勾着一抹邪魅的笑。银白的长发披肩,一身素白的袍子加身,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修长。
笑,在唇角蔓延,始终未达眼底。男人搭上自己的手腕,轻轻揉了揉,看了一眼地上的西门妆,又向远处纠缠的两人看去。
薄唇轻启,笑容诡异,他望着沈尔的身影,得意的喃喃:“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堕落到血库的地步了?”他的声音很小,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可是这边的动静,那方与温月成纠缠的沈尔却是发现了。
双目忽的一沉,出手的力道不禁加重,在温月成数次扑上来之际,他手起如刀落,如方才那男人一样,将温月成的脑袋咔嚓一转,让他不醒人事,尔后扔在了地上。
沈尔提步,脚步抬起,身影去闪到了林子里。而方才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了,连带地上的西门妆,一起消失了。
风吹过,男人的声音传来,似是魔音,“明晚八点,把戒指带到这里,否则,后天早上,就来给这个女人收尸。”
声音被风吹散了,沈尔站在原地,不禁握紧了拳头。夜风吹拂着他的碎发,肆意飞扬。那月色下的俊容突变,阴冷,狰狞,嗜血,无法形容。
总之,西门舞看见他的那一刹,差点吓个半死。
“沈、沈尔?”少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冷厉一眼扫去,沈尔的面目柔和些许,身上依旧杀气凛凛。
西门舞大着胆子走近他,目光不禁放远一些,看见了远处草地上卧躺的温月成。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借着朦胧的月色,西门舞看见了沈尔脖子上的血迹。目光闪烁,她惊道:“沈尔,你流血了!”
少年没有回话,只抬手擦了擦脖颈,扫了一眼不远处尚且不醒人事的温月成。提醒西门舞道:“你现在,最好离他远一点。”他说完,便提步离开了。
西门妆被那家伙带走了,还让他等到明晚。他怎么能等到明晚?再者,戒指根本不在他的身上,如果被那家伙发现,戒指在西门妆的身上……
忽的,他的脚步放慢,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忘了,那枚戒指能保护西门妆。
那个家伙——诡笑。
他不敢动西门妆的。
……
沈尔离开了,西门舞只是看了温月成半晌,再转头,这偌大的森林里,便没了那少年的身影。而草坪上躺着的少年,却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少女精致的容颜,而空气中的血味已经消散了。温月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扭断了,那个人,好像是沈尔。
沈尔…沈尔的血,光是闻着,都觉得很是香甜……
如此一想,他的双目不禁深邃,缓缓坐起身,端详着眼前的西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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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章首订:黑色下午2015—02—2306:56:00苹果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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