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月容笙这么一提醒,季萍君几人恍然。二手心头的怯意褪去,又恢复了正常,“看样子,你脑子不够用,竟然会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我们可不会好心到,和你单打独斗!”席少吟接话,他向来就不是君子,那些正人君子的规矩于他而言,就是垃圾。
为此,西门妆垂首,这些道理她当然知道。不过,她也知道、、、、、、
“德古拉。沸洛似乎对你们下过令,不能伤害我是吧!”她扬唇,关键的时候还是要借用一下德古拉的名号。
果然,那几人的脸色一变,包括月容笙。即便她在第三代里是第二把手,但是面对德古拉。沸洛,月容笙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沸洛在血族的历史上,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结识了这么多年,月容笙自认还算了解德古拉。若是今日她违背了沸洛的话,伤到了西门妆。那么明日,她的温月成也许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这不是月容笙想要的,这世上她唯一惦念的就是温月成,好不容易与他再遇,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和他分离了。
思及此,月容笙的眉头蹙了起来。
只听西门妆格外爽快的道,“咱们公平一点,你和我一对一,如果我赢了,温月成让我带走。如果你赢了,温月成留下。”她在赌,用西门舞的幸福在赌。
月容笙扬眉,这样的君子协议正是她想要的。
“好!”月容笙应下,尔后侧目一扫,身后的季萍君几人便明了的后退。
西门妆的眉头展开,紧迫的盯着月容笙。这个女人的内心,她看不清,想法也摸不透。果然和孟加拉菲他们不一样,月容笙这第二把手的地位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咱们去外面如何?”西门妆扫了一眼偌大的客厅,家具几乎没有,就像是刻意布置出来得舞池。她的话落,身影已然消失了。月容笙浅皱眉头,随即身影一闪,便在季萍君他们眼前消失了。
劳莱克先一步追出去,他担心月容笙会伤到西门妆,如此一来,沸洛必定会动怒的。
别墅外是足够宽敞的院子,劳莱克六人已然从屋里出来,只见那院子里来回穿梭的两道身影,忽上忽下,肉眼无法跟上。不得不承认,西门妆的速度的确比以前快很多。最重要的是,方才对于季萍君的定身术,她竟然毫无反应。这代表西门妆已经凌驾于季萍君之上了,亦或者说凌驾于他们几人之上。这样一来,是不是代表,她的潜力被激发了。
“这个西门妆,进步如此快,难道是打了什么生长激素?”一旁的席少吟浅笑,他两手抱臂,斜靠在屋檐下的栅栏边,似是在看一场戏。
劳莱克回眸看了他一眼,不由蹙眉。
“铮——”不知谁人素手拨弄琴弦,席少吟脚下踉跄,他依靠的栅栏“咔嚓”断裂。
穿行的西门妆一瞬定住,浮在半空,一双美目横扫左右,都没有找到月容笙的身影。还有方才的琴声,琴声乍响,她只觉一道无形的剑向自己劈来,好在西门妆闪避得快,才夺过了那一剑。反倒是席少吟,受了惊吓。
“容笙姐这么认真!”贾佳零微惊。
劳莱克的双眼也是半眯,只听席少吟道,“以音杀人,倒是许久没有听到月大人的琴声了。”从封印之门出来以后,月容笙便从来没有对谁动过真格,现在面对西门妆,竟然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可见,她对温月成的去留是多么在意,对西门妆又是多么的看重。
“西门妆值得她动真格吗?我真不明白,容笙姐。”
“也许,容笙姐只是不想输这一次,毕竟这一次的筹码,是温月成。”孟凝理智的分析,尔后只见那悬于半空的少女衣袍翻飞。
西门妆的双目刹那血红,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完全将劳莱克他们再次惊住了。
那神情,还有那场景,免不了让他们想起当初的德古拉。沸洛。那种诡异的相似感,总让人心底发怵。
铮——
琴音婉转,陷入低谷尔后攀上顶峰,那起落之大,让西门妆体内的气血沸腾。
以音杀人,这就是月容笙的能力。她能控制世间所有的乐器,在奏出绝美曲子的同时,以最残忍的手法杀掉那人。死在她手里的人,是幸福的,亦是痛苦的。沉醉在美妙的乐曲中死去,痛并快乐,也许直到死的前一秒,死者才会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疼意。
往往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清醒的时候,也许连手脚身体都已经找不到了。
西门妆已然被琴声包围了,如流水潺潺,又似是清风灌林,那种舒适的感觉让她想要沉醉下去。她现在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世外桃源里,青山绿水,还有一个她深爱的少年。
那少年就立在一株桃花树下,五官如刀刻一般,清晰而明朗。他在笑,身上的西服十分贴身,此刻正绅士的向她俯身,然后缓缓的伸出手,似是在邀请她。
咔嚓——
西门妆踩到了脚下的枯树枝,一瞬清醒过来。美目圆睁,浑身上下阵阵疼意袭来,她微微垂眸,只见自己的手臂还有腿上一道道血痕,险些刺红她的双眼。
眼睛,的确又红了几分。
西门妆扬唇,两手微张。那院子里铺上的一层草坪徒然涌起,将院子里的几人吓了一跳,全都闪到了屋檐下。
只见地上的泥以迅雷之势,凝结,将西门妆包裹其中,隔绝了琴声。西门妆处在黑暗之中,她的伤口在极快的愈合,两眼轻合,平展的两手缓缓的握成拳头。
嘭——
泥球炸开,零零散散的泥沙如倾盆暴雨扑洒在地上,而那凌空的少女却是一跃而上,旋即两手蓄力撒开,她的指尖似有寒气。脚下的那片土地开始迅速的结冰,蔓延开去。若非劳莱克他们几人闪避得快,只怕也被冻成冰块,变成一座冰雕了。
“哇塞!整片别墅区都冻上了,这范围也太广了。”劳莱克感慨,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看这形势,西门妆是不会受伤了。几日不见,还真应该刮目相看。西门妆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就好像跳级生一样,直接越过了他们,成为了和德古拉。沸洛与月容笙一个层次的人物。
琴声已经停了,西门妆悬于半空,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她冷冷的看向别墅旁边那株高大的雪杉树。
雪杉树上的少女微愣,此刻正垂眸看着自己腿上的焦尾琴,不由扬眉。
琴被冻结了,她没法再弹出美妙的曲子,旋即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地,引去了劳莱克几人的目光。
看样子,比试已经结束了。胜负已然分晓,只看月容笙愿不愿意乖乖的交出温月成,让西门妆将温月成带走了!
悬于半空的少女也落地,一张冷艳的容颜扬起一抹笑。
她的目光不轻不重,落在月容笙的身上,微微扬首,“你输了!把温月成交给我。”
月容笙浅皱眉头,脸色有些暗沉。她输了,果然还是小觑西门妆了。不过,即便是输了,也不代表,她会把温月成交给她。
“温月成,不在我这里。”月容笙扬眉,款款笑道。那神情自然,姿态优雅,一点没有败者的失落。
西门妆微扬的唇角抿紧,笑意敛去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撒谎的人。
“你要是不信,可以将整个别墅区找一遍,我不会介意的。”月容笙一句话,便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不用想也知道,月容笙能如此有底气的说出这番话,想必是早有准备。
要带回温月成,看样子,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眉头微蹙,西门妆缓缓移步,向着月容笙所在的位置走去。她的步伐有利,毫不拖沓,让人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下次再来。”她洒脱的从月容笙身边走过,毫不停留的往前。
反倒是月容笙,不禁诧异,没想到西门妆就这么轻易离开了?
“容笙姐!”贾佳零几人围了过去,尔后顺着月容笙的目光看去,只见西门妆果然笔直的往别墅区外走了,连头也没有回。
就在那道倩影消失不见以后,月容笙脸色垮了下来,美目一扫,凌厉的光落在季萍君身上,“人在哪儿?”就在方才,在西门妆和月容笙打斗的时候,季萍君便悄悄的溜去了二楼,然后将温月成藏起来了。
“在地下室的棺材里。”季萍君如实回道。话刚落,便见月容笙转身往屋里去,脚步匆匆,可见她是多么的急切。
待月容笙走出了大家的视线范围,季萍君才道,“容笙姐这么在意温月成,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了软肋。”
她的话引起了几人的注意,的确,如月容笙和德古拉。沸洛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软肋的。因为一旦他们有了弱点,就会身处危险。
“这么说来,西门妆是沸洛大人的软肋?”一旁的席少吟抬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不由深邃的一笑。
劳莱克看着他,目光有些深邃。席少吟是他们这群人里的例外,他谁也没有跟从,既不是月容笙的人,也不是德古拉。沸洛的人。只不过身为他们中的一员,他对这些伙伴还算友好,也挺恭敬。用席少吟自己的话来说,他只臣服与强者,弱者,只配被人欺凌。
这句话十分现实,但却又似含着别样的深意。
劳莱克时常跟在他的身边,便是受了沸洛的旨意。沸洛会如此在乎一个席少吟,这就证明,席少吟并不简单。
如此一样,劳莱克不由接话,“软肋?你确定是软肋?若是以后西门妆成为了沸洛大人的妻子,那绝对是强大的内助!”
“你说得也对!”席少吟笑道,实在难以想象那幅场景。
“不可能!沸洛大人,怎么会喜欢那种黄毛丫头。”一旁的贾佳零开口,语气捎着一丝不悦。
劳莱克笑笑,“零零对大人的情意,只怕这辈子大人都不会察觉的。”他们十三个人里,只有三个男人。余下的女人里,有许多都喜欢着沸洛。不仅因为他强大,还因为他温柔。
别样的温柔!劳莱克也感受过,那种温柔。小时候,他们第三代其实并不被看好。除了德古拉。沸洛,还有月容笙,其他的十一个人,都相对的平淡。他们现在这些能力全都是沸洛教导的,换而言之,他们之所以赢不了沸洛,是因为他们会的东西,沸洛全会。
他曾经是个天才,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不容任何人亵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容笙顺着地道往下,在黑暗中摸索。
走了好一阵,她忽然站住了脚。不由得回头,那双黝黑的眸子穿透黑暗,四下打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哪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
盯得她后背生冷,一股恶寒从心底腾升。
但是左右看看,这狭窄的地道里谁也没有,她再次转身,继续往前走。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月容笙看见了光明。这里是一间相对宽敞的地下室,空荡荡的,除了室内摆放的十三口棺材,再无其他。墙壁上有几盏昏黄的灯,柔光洒下,拉长月容笙的影子。
那少女走到了第二口棺材前,小心翼翼的抬手,将棺材的盖子掀开。
昏黄浅淡的灯光照进棺材里,那红绸垫上躺着一个安静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温月成,从那日在学校的楼道下面与西门舞分开以后,他就被月容笙抓了过来。她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生一世都不能离开。
这对与温月成来说,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他无法忍受,对西门舞的思念也几近疯狂。所以月容笙便让他沉睡了,至少睡着的温月成,是乖巧的。不会违背她的意愿,也不会想要逃离她。
月容笙对他的爱已经接近疯狂,占有欲超强的她,爱得有些变态。
“你安静的时候,真美。”少女的声音十分柔和,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如莺歌婉转。
青葱玉指,慢慢的探进棺材,抚上那少年的面颊。
突然,温月成的眼睛睁开了,两道红光迸射,映入月容笙的眼睛。
他没有动,因为月容笙只是让他醒了过来,却没有解开他身上的禁锢。
四目相对,月容笙从那双红光涌动的眼里看见了恨意。赤条条的恨意,十分深沉。
“阿靖,不要这样看着我。”少女的嗓音温沉,含着浅淡的悲伤。
她还是唤他阿靖,即便他现在是温月成。
“你知道的,我恨你。”他冷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许久才消散。他的语气十分肯定,足矣见得那恨意多么浓烈。
月容笙的身体微微一颤,尔后扬唇,那笑容也很忧伤,“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你恨我把你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怪物、、、”
“我恨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怪物,害得我不能接近小舞!”初时成为吸血鬼的他,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也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月容舞,因为怕自己会伤害她。直到,月容舞病死。
亦或者说,是整个月府的人,都染上了瘟疫,一夜之间全部猝死。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月容笙的恨意便根深蒂固了。已经忘记有多少年了,现在就好像是就是重演,他那原本被平息的恨意,又再次冉升。
“你真的那么喜欢月容舞吗?”她问道,语气格外的柔和。
那双盈盈水目紧迫的盯着温月成,月容笙的手撑在棺材的边缘,俯望着棺材里的少年。她心口闷痛,有许多的话想要告诉温月成,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月成没有回答,眼帘压低,合上了双眼不再去看那俯望他的少女。
月容笙浅笑,敛起了忧伤,“你喜欢西门舞也是因为她和月容舞很像对吗?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她就像是第二个月容舞,对不对?”
温月成还是没有回答,月容笙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心里百位陈杂。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对西门舞的感情是否是因为月容舞。
不过从一开始,他注意西门舞的确是这个原因。因为她和月容舞一样,满身载着光芒,只要一靠近,就能从她的身上汲取温暖。他渴望活在阳光下,也渴望温暖,一直渴望着有一个人将他救赎。
换而言之,本该是月容舞做的事情,由西门舞代替了。
她在站在光明中向他伸出一只手,将他从黑暗中拉扯出来。
所以,他爱她,想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月容笙的语气转冷,她的情绪总是起伏很大,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阴冷如冰。这样的人,就像是患有人格分裂症一般,让人讨厌。
“那么,我要是把西门舞杀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句话说得尤其阴沉,她的话刚落,温月成的双眼便咻地睁开了。他的瞳孔缩紧,显然十分紧张,“你说什么?你要杀西门舞!”
“其实我今天已经派人去杀了!”月容笙幽幽地道,尔后从棺材边缘起身,开始在偌大的地下室里散步,“只可惜,孟加拉菲那丫头太没用了!”她绝对不承认,是孟加拉菲的对手,西门妆太强!
“看样子,你的手下输给了小妆!”温月成难得的笑了,虽然是冷笑。
月容笙闪身而至,俏丽的容颜压低,几欲贴到温月成的脸上,“不,她已经死了。被西门妆,杀了。”女音有些阴阳怪气,听得温月成一愣。
他在乎的,是话里的内容。
孟加拉菲被西门妆杀了,西门妆变强了!而且是以飞跃的速度,变强。
这么说来,在不久的将来,西门妆说不定会成为四五代的救世主,相对的也会成为第三代的噩梦。
“你似乎很高兴,为西门妆高兴?还是在窃喜,我的人没能杀死西门舞?”薄唇贴上他的脸颊,轻轻印下冰冷的一吻。
温月成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嫌恶,身体绷紧,要不是不能动弹,他说不定会对月容笙出拳。
一吻拂过,阴风压来,月容笙回眸,只见地下室里的壁灯全都熄灭了。
偌大的房里黑漆漆的,她看见入口处站了一道人影,仔细些看,月容笙愣住了。
“西门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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