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宇也不细问,而是伸手准备收拾了棋篓。
棋局已定,再下下去也没有意义,倒不若鸣金收兵。
纤长的手指一颗颗的捡着棋盘上头的棋子,穆青见状也伸手帮忙,偶尔会有手背碰触的时候,穆青每每都会偷偷看六王爷一眼,而李谦宇却是自始至终表情平淡。
有些挫败,没来由的就觉得失落的厉害,穆青觉得自己自从走上了暗恋的这条不平等的不归路以后,智商就严重下降,情商也不见增长,这实在是个让人挫败的消息。
不过即使颓废至此,就在李谦宇开口的瞬间,穆青又立马满血复活。
只听到李谦宇清冷如泉水的声音响起:“可用过晚饭?”
穆青看着李谦宇,莫名其妙的就微笑起来,但脑袋里却开始挣扎起来。
他问我有没有吃过晚饭,我要是回答没有,他会不会把我撵出去吃饭?要是回答没有,他会不会问说自己吃了然后又把我撵出去?
理智在穆青的脑袋里踹着他的脑袋,显然对于这种奇怪的挣扎不屑一顾,可是事实上穆青就是纠结了,以至于根本没说话。
李谦宇可不知道这个人心思的错综复杂,他平淡的看了穆青一眼:“若是你还没用,便和我一道……”
“我没吃!”穆青急忙忙的说道。
李谦宇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于穆青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反映,穆青只是挠挠脸,笑眯眯的看回去。
索性也不是大事,李谦宇转头看着窗外道:“兰若,让人布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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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在菜肴摆满桌子之前,都没有说话,而是端详着墙上的挂画。
“这是宋千仪的手笔,”正在摆弄毛笔的李谦宇淡淡道,“他的书画一向是很好的。”
穆青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但其实他并看不出这是谁的,不过想来宋千仪那么个方正的男人,自然是事事都要做得极好的才算安心。不过这么一提醒,穆青倒有了心思去看他的字,只觉得字体刚劲有力,却又纤长风骨,颇有几分瘦金体的韵道。
可穆青还是没说话,只是细细端详着,似乎那副挂画十分好看一般,可天知道他只是心里揣着事情却问不出口。
李谦宇也不指望穆青给出什么品评,这个人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却从来不去评判旁人的,算起来自从他当了司业以后就再也没那那手好字邀宠,这倒是让李谦宇能高看一眼。
起身,走到了穆青身边,距离意外的接近。
穆青一愣,而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能看到这个一身锦衣的男人那张俊美至极的侧脸。
李谦宇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变换脸色,只是看向了穆青,那双眼睛如同收敛了星光一般好看:“你今日,入了天牢。”
这倒是奇了。
这话说得穆青心里冷嗖嗖的,今天这事儿没什么人知道,显然李谦宇的手已经伸到了极深的地方。不过他还是镇定了神情,笑着说道:“李兄这话可说的让人心里害怕得很,我这没什么罪过的,何至于去了天牢呢。”
李谦宇挑眉看她,嘴角却是划出了一抹奇怪的弧度:“你莫要做出那种神情,穆家人入天牢的事情你定然知道,况且此次是父皇的恩典,你怕个什么劲。”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穆青也不瞒着,微微抿住嘴角:“李兄,说起这个我有一事相求。”
“可是要放了穆家人。”李谦宇瞥了穆青一眼,看到穆青脸上露出苦笑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而后,那张清冷的面皮上却漏出了几分无奈来,“这本是你的机会。”
穆青摇摇头,只当听不明白。
这是他的机会,一个投诚的机会,一个像皇帝展示自己大公无私的机会。一旦穆家人死亡,那么他就会是彻彻底底的皇帝一党,今后的好处自然是极多的。
但偏偏穆青把这个机会放了出去。
“愚蠢。”李谦宇终究没忍住,骂了他一句。
穆青看着李谦宇,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恐怕以后也聪明不起来了,还希望李兄帮衬着些,免得我被自己挖坑埋了都不自知。”
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