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朱二人倒不好再吵下去,只得笑道:“天气确实热了些。”
宋氏笑道:“消了气就好,咱们快进屋去吧,我这就让人把桂圆红枣茶撤下,另沏了金银花露茶来,咱们大家都去去体内的火气。”
众人都笑了,有拉着于氏的,有拥着朱氏的,三三两两往里走去。
因为此时春暖花开和风徐徐,正是赏景好时节,且又是自家妯娌玩乐,故大家不进正房,都到内院小花厅里说笑。
趁着宋氏吩咐管事的换新茶,自己无人搭理,朱夫人招手把女儿玉凤叫到跟前,低声训斥道:“母亲被人欺负,你就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瞪眼看着?竟连丘如意那个泼辣货都不如。”
玉凤委屈地说道:“长辈跟前,哪有晚辈插嘴的理?您一向说丘如意没规没矩的,让女儿少与她来往,免得被带累了,如今却又要女儿学她目无尊长……”
朱夫人瞪着女儿,冷哼道:“你如今翅膀硬了,知道拿话堵母亲了,嘴巴这样伶俐,方才怎么不见施展?母亲真是白疼你一场了,可见儿女是靠不住的,往后只好万事靠自己了。”
玉凤眼圈就红了,这是母亲吵不过人家,拿自己出气呢:方才明明是母亲挑起的事端,若不然也不会自讨没趣,丘如意行事向来无所忌惮,自己出面打不过骂不过,不仅丢了脸,反倒显得和她一样粗俗泼辣了。
一时丫头们上了茶水,玉凤才有机会退到后面。
座上众人互让一番,和和气气地谈笑喝茶,于氏喝过一杯茶后,面色平和下来,对宋氏笑道:“最近家里事情多,好长时间也没来给老夫人请安了,不知今日可有这个荣幸见见老夫人?”
宋氏笑道:“今天怕是有些不巧呢,老夫人今天要诵经,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出小佛堂的。”
果然丫头来回道:老夫人已经去小佛堂了,只怕得午后用过斋饭才出来。
于氏笑道:“既然如此,不敢打扰老夫人礼佛,只好下次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朱夫人方才落了下风,到底心中不甘,此时便开口笑道:“于姐姐若是没被俗事绊住早些来,也该能和我们一起给老夫人请安了。”
丘如意难得地没开腔,因为她心内了然:母亲给丘老夫人请安,十次也只有那么一次才能见上一面。
丘如意在几次的请安中观察出,这不是因为丘老夫人对母亲看不上眼,倒是躲着母亲的成分大些,只是于氏对此事向来闭口不谈,她也不知事情缘由。
宋氏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言,便转了其他的话题,众人自然也跟着说些其他的,倒显得朱夫人不合时宜,丘玉凤越发觉得难堪起来。
幸好此时宋氏吩咐女儿玉晴带几位姐妹去花园逛逛去,这才解了丘玉凤的尴尬。
方才朱夫人母女二人说悄悄话,旁边的人也听出一二来,那些夫人们到底年长有些城府,只当没听到,倒是几个小姑娘却不免同情起丘玉凤来。
朱夫人再怎么不妥当,于氏说得,丘如意身为晚辈,却顶撞不得。
况且丘如意说话还那样尖酸刻薄,这几位小姐当中也有家境同朱夫人家相若的,见丘如意恃富凌贫,心中不甚自在。
同时诸小姐也多知丘如意外面名声不佳,不由深恨丘如意坏了丘家女儿的名声,如今见丘如意方才闹了那么一出,却仅不思悔改,还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越发地厌弃她。
故大家在园子里游玩时,除了丘玉晴因为是主人家不好不理丘如意外,其他几人只管结伴赏景谈笑,对丘如意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