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丘若兰解释道:“母亲曾说,咱们这次回来,按着亲近关系,该是与荣叔父家打声招呼的,偏因长辈间的矛盾,不好开口。若是和敬大伯娘说了,却也不够好,故女儿建议谁都不必打招呼,等到了家庙,她们自然不难知道消息。”
田氏点头道:“是啊,宋氏与于氏面和心不和,却也都是好脸面的人。宋氏定会与咱们家做个人情,况且她也早就知道消息了。那于氏见此,也必不想被人诟病,说不得也会出面,有他两家帮衬着,让你祖父和父亲好好地入土为安后,咱们也能从容置办下家业了。”
田氏说罢,又话锋一转,叹道:“谁能想到方家这个时候出了事,宋氏未必有心思管这个闲事,没有宋氏在旁比着,于氏也难十分尽心,咱们这一走十多年,再回来,已物是人非,竟是两眼一抹黑,买宅子置办田产,怕要多费些精力了。”
丘若兰却摇头,冷笑道:“方家出事,那府里的大伯娘冷眼旁观,致使方家小姐不得不流落于烟花之地,她未必不怕人说,正想做件让人称颂的事情,咱们便撞了过来,她岂有不接着的理。所以说咱们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
田氏闻言,细思后,深以为然,这才放下心来。
丘若兰眼见快到丘家家庙,又对母亲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世上又有一些势利眼,一会儿到了家庙,他只当咱们落魄,不得已才回了故土,怕是要怠慢为难咱们,若是说些冷言冷语,还请母亲不要往心里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巴结。”
田氏叹道:“这不消你说,母亲这把年纪什么事没经过,心里明白的很。”
这时正好走到一处宽阔有阴凉的地方,大家便停下来歇息喝水。
丘如山在一旁照看着,命弟弟丘如川过去照应一下母亲和妹妹。
丘如川走过来,正好听到母亲与妹妹的对话,便道:“咱们何苦受他们的气,我就不信大把银钱撒下去,他们敢怠慢了咱们。”
丘若兰轻笑道:“二哥这话也有道理。只是咱们十几年没回故乡,也算是人生地不熟,如今丘氏家族又都穷了,到时便由不得咱们不当冤大头。倒不如此时先放低了姿态,他们有肉吃,咱们也得些汤喝,等你与大哥金榜题名,咱们再立起门户来也不迟,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现在还是能俭省就俭省一些吧。”
丘如川闻言,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全。大哥和我不通庶务,母亲年纪大了不易操劳,幸好有妹妹在旁筹划,才使得我们安心读书上进,若将来真能在仕途上有所成绩,妹妹便是头功,哥哥们再不敢忘的。”
丘若兰笑道:“二哥不必如此,只别嗔着妹妹不如从前恬静贤淑,风风火火地丢了丘家人的脸面,妹妹就感激不尽了。”
虽然丘若兰从前性子柔顺,在生活上把兄长们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真要说起来,还是现在这个善谋算支撑一个家的刚强性子,更让他们省心不少,所以丘如川笑道:“不会的,妹妹现在这样就很好,比从前强了十倍百倍,哥哥们只有心中欣慰,哪会指责你呢。”
田氏见他们兄妹和睦,心里高兴,点头笑道:“只要你们以后相互帮扶着,咱们家起来也是指日可待了。”
当天日落时分,田氏一家便赶到了家庙,住在家庙附近的人便都知道了。
虽然于氏的出身颇让丘氏人看不起,但谁让人家有钱又是官夫人,所以仍有不少人跑去献殷勤,第二天一大早于氏便得了消息,便也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