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的确是误被兄嫂指责了。
丘如意虽然行事冲动些,却也要看具体发生的什么事情。
就今天之事而言,她虽人在车中,不曾看到外面的情况,耳朵却也听得分明:是王家的这位少年郎与外面的人起了冲突。
就算将来她真嫁给了他,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她与他关系,不过是嫂子娘家的一个堂兄弟罢了,就算他现在遭遇什么不平事,也是嫂子出面,可不关她什么事情,就算她出面,也该是嫂子势弱吃亏的时候,那时还有兄长在呢,她一个闺阁小姐,一时半会是用不着的。
倒是方才丘若兰见她稳居车中,曾轻语道:“都道你有侠义精神,怎么就忍得下去?”
丘如意瞠目,她一向被人诟病刁蛮跋扈,却没想到竟能从丘若兰的口中听到“侠义”二字的评价。
这是真心的赞扬,还是她又想用激将法呢?
丘如意发觉,前段时间二人和睦相处不过是假象罢了,说到底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不把丘若兰往坏处想。
她又不是傻子,便真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也得是在顺阳城丘氏的地盘才行得通。
如今在京城,遍地是贵人,丘氏可真算不得什么,她做事之前自然要过一下脑子的,不然只图个痛快,将事情揽过来,回头连累了丘氏,她都没处哭去。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边拎得清,丘若兰那样一个处事圆滑的,却在事情已经结束之际,竟然又挑了事出来。
不只丘如意惊讶,外面的丘如源夫妻此时也都心中纳闷儿。
他夫妻二已经惊觉方才出言的并非是丘如意,这才意识到错怪妹妹。
这也怨不得他们先前先入为主地责怪丘如意,实在是这事儿,也太象是丘如意能做出来的,却再想不到是丘若兰所为。
不过秦家众人却哪管到底是谁出的声,正待要发作时,倒是车中的女子脆声说道:“别多事,赶路要紧。”
原来王连君主仆已经让开了路,车夫见自家小姐都无二话,便扬起鞭子来,催马前行,丘如源夫妻知道秦将军府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只恨不得车中女子没听到丘若兰之语,如今看她离去,自是心中巴不得的。
丘如源直到秦家马车走过去,方放开王连君,劝道:“谁还没个有急事的时候,都多体谅些吧。反正她也赔了你银子,倒是你的书童,不知扭伤的可严重。”
王连君有些心恼丘如源的息事宁人,却也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不由悻悻道:“我方才看了他不碍事,只可惜那书却不好买,乃是我自卢国公府借的,听说是孤本呢,等我去他府上解释出来,怕又是一场气生。”
丘如源不由重新审视这位内堂弟来,居然能与卢国公府相交甚厚,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
丘如源正色劝道:“先把破损的书收起来,未必没法补救,便是真买不到,你只管认罪,你既然与国公府的大公子相得,想来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无事。也不必提今日事,不然他两府闹起来,你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王连君便连声道:“这是自然。”不过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纸片,不由冷语道:“这些权贵们就知道冲着老百姓耍威风,有本事去叫板刘家去。”
丘如源闻言,不由摇头,这王连君到底还是年轻,这和刘家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如此看来,他虽有才华,也能结交权贵,却是有些愤世嫉俗了,还需磨练一番才成。
一时王连君收拾妥当,又查看书童的脚伤,倒不严重,幸好不远处便有个药铺,丘如源早命仆从去买了一贴给书童贴上,又命那仆从送这主仆二人回去。
王巧儿眼见堂弟离去,才放下心来,早没了游玩的兴致,便坐回车中,说道:“出来也够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母亲担心。”
丘如意二人忙答是,丘如源便命家人赶着车子回去。
王巧儿看一眼丘若兰,到底没说话,丘如意则只管把玩方才买的首饰。
丘若兰松开紧握的双手,笑盈盈地对王巧儿赔不是道:“好嫂子,方才是我做错了,您可错过了如意姐姐,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人的仗势欺人,这才激愤之下开了口。”
王巧儿倒也体谅,叹道:“京城里遍地是贵人,为免招惹事非,少不得忍气吞声,你没经过这些,看不惯也是有的,只是以后万要注意,不然惹出事来,吃亏的是咱们。”
丘若兰口内称是,心里却暗叹,看来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能不受他人的气啊,这个秦秀英倒真是个好命的。
方才车中女子一开口,丘若兰便听出她正是秦秀英,未来大楚朝的皇后,亦是她前世的闺中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