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烁很想嘲讽她两句,嘴皮子有点痒,但张了张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合上了。
他拉着热狗往家的方向走,然后似笑非笑地说:“护士长可别太惯着孩子了,大冷天的吃冰淇淋,别吃坏肚子了。”
张佳慧笑着让孩子跟他挥手再见,但两个孩子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哪里顾得上和陈烁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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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张佳慧在小区附近碰见陈烁的几率忽然变大了。
她本来就有饭后散步的习惯,陈烁摸清规律以后,就很容易在周围撞见她。
她穿的衣服都是女装高端品牌,孩子的穿着也看得出价值不菲,至于她的老公,开着六十来万的车,大概也是个行业精英。
陈烁在拉着热狗回家后,一边开空调取暖,一边冻得哆嗦,坐在沙发上时还不忘把热狗抱进怀里热乎热乎。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人性。”他揪了揪热狗的耳朵,“贪心不足,自己明明过着比别人好很多的日子,却还是想要贪人家的小便宜。”
热狗严肃地点头。
陈烁笑了,“蠢狗,活像真的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似的。”
热狗继续严肃地点头。
它虽然听不懂人话,但知道主人严肃的时候多半是在批评它,这时候就得乖乖点头认错。
陈烁笑着笑着,想起了余田田,想起了那天在电梯里她说的话。
她心善地顾及着那两个孩子的愿望,哪怕自己从小到大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雪山,也肯把机会拱手让人。
但她压根没有想到她帮的人是这种贪婪卑鄙的人,仗着别人的同情心毫无愧疚地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机会。
这样想着,陈烁忽然又笑不出来了。
那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一片好心只是被人利用了,大概会很生气吧?
他把热狗抱进怀里,叹口气,嘀咕了一句:“蠢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侧过头去看见热狗的饭盆,他撇撇嘴,“都装的猪肝拌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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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田田下班的时候,才刚走出更衣室,忽然发现门口倚着个人,姿态十分做作。
她先是吓一大跳,然后对着故作潇洒的陈烁没好气地说:“你站在女更衣室门口干什么啊,陈医生?”
陈烁说:“当然是等人了,不然站在这儿还能干什么?”
“还能偷窥。”余田田条件反射。
看见陈烁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她赶紧咳嗽两声,“陈医生你等我干什么啊?是不是又想请我吃空中花园大餐了?”她厚着脸皮咧嘴笑,“你怎么知道我很想念那里的鸡腿啊?”
陈烁瞥她一眼,心想:笑吧笑吧,等你看清事实真相的时候,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理了理围巾,“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余田田一路都在问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陈烁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相信我,不会害你。”
余田田轻哼两声,“谁知道呢?我这么如花似玉,貌美如花,指不定陈医生你是看上我的美貌,想——”
“醒醒吧,大白天的做什么梦?”陈烁看都不看她,只毫不留情地打击她,“随身没带镜子的话,照照后视镜再说这话。”
余田田还当真装模作样地对着后视镜照了照,一边照一边说:“哎哟哟,这姑娘是谁呀,怎么长得这么美?美得我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陈烁呵呵两声,学着她的语气说:“哎哟哟,这姑娘是谁呀,怎么眼神儿这么不好?说些傻话把我心脏病都快傻出来了!”
“你傻是基因问题,这可不能赖我!”余田田瞥他。
“你丑也是基因问题,确实只能赖你爸妈。”陈烁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陈医生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跟我磨嘴皮子?”
陈烁不说话了。
他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让余田田亲眼看一看张佳慧过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但直到他开车把余田田带到小区外面的时候,才想起他们应该先吃顿饭,总不能在这里瞎等吧?
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然后说:“想让你看点东西,不过在那之前,先去我家吃个饭吧。”
余田田瞬间警惕起来,“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陈烁面无表情地瞥她两眼,“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明明是俩爷们儿待在一起,要真该担心点什么,那也是我的事情,毕竟我们俩之中我才是让人比较容易产生非分之想的那一个。”
余田田想反驳,但气鼓鼓地想台词时才发现,陈烁说得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啊?”
陈烁想了想,才严肃起来,叹口气说:“想让你看一件不得不看,看了可能会生气,生气的程度可能还很严重,但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生气的事情。”
他如愿以偿看到了余田田也认真起来的样子。
几秒钟后,余田田摸摸下巴,“陈医生,说点我能听懂的人话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