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凌看着柯茉绵一脸凝重地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再进来的时候，她径直去衣架那取了自己的大衣和包。

因为方才柯茉绵的离开，暂停作报告的项目经理不解地看向她，其余人则小声地窃窃私语，看样子这会是讨论不出结果了。

柯茉绵被刚刚那通电话扰了思绪，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待小凌轻声叫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

“抱歉，家里有些事我先回去一趟，会议继续。”她微微鞠躬，临走前吩咐小凌，“周一把会议记录给我。”

果断地出了公司，将车子的速度提到自己能操控的极限，一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手找到手机拨出蒋士婕的号码。

“你在哪？”

蒋士婕正安逸地窝在家里搂着金盈看电影，接到柯茉绵的电话，先是发愣，又马上反应过来，能让柯茉绵慌张成这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家啊。”

“蕊蕊失踪了，你找些人帮我一起找，拜托你了。”柯茉绵唯一亲近的朋友只有蒋士婕一个，在她看来能尽力帮自己的人也只有她。

“怎么会失踪呢？方清妤知道吗？”蒋士婕焦急地问着，比了个动作示意金盈准备穿衣出门。

“还没有，我正要去蕊蕊失踪的地方，城西那个冰雕展知道吗？”柯茉绵说得语无伦次，“婕婕，我有些混乱……不知道找谁靠谱，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

“好了，你先好好开车，我和金盈马上出门。”蒋士婕手忙脚乱地换下睡衣，“先不说了，我给能帮上忙的人打电话，一会冰雕展那里见。”

“好。”柯茉绵急切地应允，又听蒋士婕叫她。

“你别慌……蕊蕊这孩子挺聪明的，不会有事的。”明知这时说些安慰的话太苍白，但总比柯茉绵一个人胡思乱想来得好。

柯茉绵挂了电话，翻到方清妤的号码，犹豫了下，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的副驾驶座上。

她不敢……又怎么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放心将孩子交给自己的方清妤？

车窗没有完全合上，冷风挤进窗缝，刮得柯茉绵脸颊生疼。她也多余的心思将它升起，满脑子想得都是辛歆燃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哭声，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她的无力。

所以又怎能开口，对她说些责怪的话？

如今只希望蒋士婕认识的那些人能派上用场，蒋家世代经商，在y市的黑白道上都有人脉，动用一切可能帮上忙的关系总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找要好得多。

冰雕展门口，辛歆燃环抱着自己站在风中瑟瑟发抖，她看见柯茉绵的车，原本呆滞的双眼有了光亮，义无反顾地朝柯茉绵奔了过去。

夜幕刚刚降临，昏黄的路灯将辛歆燃奔跑的身影拉得老长，柯茉绵看着她，失神地站在原地。

见到辛歆燃的那刻，柯茉绵只想冲她发火，早上还好端端和自己说再见的孩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辛歆燃在柯茉绵的面前站定，额前的发丝和汗水黏在一起，她望着柯茉绵的眼神带着慌张，又似乎带着抓住希望时的欣喜。

她抬手，想去拥抱跟前的人，可抬手的那瞬却胆怯了，失去了从对方身上寻求安慰的念头。

柯茉绵察觉到了她这一细微的动作，迟疑了下，压下心里的全数怒气，上前轻轻抱住了她：“找吧，一起找。”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辛歆燃搂紧了柯茉绵，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一扭头，蕊蕊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整个园区都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我让婕婕帮忙了，她认识的人多。”柯茉绵松开了辛歆燃，注视着进入园区的游客，心乱如麻。

回过头，再看辛歆燃：“你最后看见蕊蕊的时候，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辛歆燃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一直站在原地。”

柯茉绵没再说什么，进了园区继续找，后来来了蒋士婕和金盈，几个人把不大的冰雕展来回找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柯方蕊的踪影。而这时园区内的游客已经换了好几拨，问他们也是无济于事。

“我托于鹏帮忙了……你也知道他在y市的势力，找个人不难。”蒋士婕递了瓶水给柯茉绵，她不接，转而递给辛歆燃，她也摇了摇头。

“还有刘叔，公安那边他也能说上几句话，已经派人过来了。”蒋士婕看了看柯茉绵，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辛歆燃，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闭园了。”金盈出声，柯茉绵立即看向关了霓虹灯光的园区门口，剩余的游客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我们也出去吧，让警察找。”这样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蒋士婕征询柯茉绵的意思，她低垂着脸，默不作声。

辛歆燃挽着柯茉绵的胳膊，想让柯茉绵回家等消息，可她觉得自己犯了错，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什么都不说。

寂静的寒夜里，忽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总让人听来刺耳，柯茉绵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下。

“谁啊？”蒋士婕看她不接，好奇问了一嘴。

柯茉绵看了眼辛歆燃，语气有些虚弱：“方清妤。”

几个人皆不说话了，辛歆燃看着柯茉绵接起电话，她第一次见到柯茉绵也会有紧张无措的模样。

她忽然记起，柯茉绵的阳光明媚、思念成狂，还有恨之入骨，所有所有的情绪，都和那个叫方清妤的人有关。

如果走失的不是柯方蕊，而是自己，柯茉绵是否会将其中几分之一的情绪给予自己？

“清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