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贾敏来说,后者尤为重要,因此让贾敏对贾赦好生感激,所以在贾家来人回去的时候,她给大房的礼物不在像以往一样两面差不多,甚至细究下去,二房的东西明显比大房更用心,而是比二房加厚了三分,并且贾敏知道贾赦喜好古董金石之物,所以礼物也都是可着贾赦的心意置办的。
贾赦对此虽表示意外,但是他和贾敏关系疏远,其实两人并没什么太大的矛盾,不过和贾敏年龄相差太大,贾敏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搬到外院去住,而贾敏在内院,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没有比依旧在内院的贾政多,再加上贾母偏心贾政,贾敏受母亲影响,无形中和贾政走得更近,之后,长大懂事后的贾敏看不上贾赦,对他的行为失望,所以两个人才不亲近。如今同胞妹妹向自己示好,更重要的是终于压了二房一头,贾赦当然不会推却,而是非常欣喜的接了下来。在之后府里和林家的走动中,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不闻不问,任由王夫人打着府里的名义安排,大房和林家也开始有来有往起来,就这样彼此的关系渐渐的近了起来。这倒是落春一开始没想到的,但是对于这种变化,她还是乐观其成的。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高兴。王夫人在收到贾敏的回礼之后,一看到这次给大房的东西不同于以往,一下子就怒了,将手里的礼单摔在地下,说道:“那边这是作了什么得了我们姑太太青眼的事情,让我们姑太太对其大为改观,这么些年了,可是我可是头一回看到我们姑太太对大房这么大方。”
因为落春把送给林家的东西都装入了箱子,并封好了口子,王夫人只能从礼单上看大房送了什么东西。本来王夫人就不认为大房能有什么好东西送往林家,虽然贾赦的私库里是有不少好东西,但是就他和邢夫人的关系,是绝不会为邢夫人买单的,而落春不伦不类的写法,也让王夫人觉得自己并没有猜错。但是看到贾敏的厚此薄彼,王夫人疑惑了,“难道就凭大房这回送去的那些破烂?”
虽然王夫人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她心中,一直是和大房别着劲的。府里虽然是大房承爵,但是管家掌权的是二房,哪怕是贾赦原配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王夫人也是在贾母的支持下,和贾赦的原配一起分摊府中大权,等到贾赦原配去世,虽然上面还有贾母压着,但是贾母基本上已经撒开手,这府里算是她一家独大。
这么多年下来,二房一直稳稳的压着大房一头,如今出外代表荣国府行事的也是二房,人们提起荣国府,最先想起的是贾政,而不是贾赦。随着二房在府里唯我独尊,王夫人心里不知不觉滋生了一个连她都还没有察觉的念头,她已经把这荣国府当成二房的了。在这种心思之下,在王夫人的想法里,不管是什么,大房都要逊色二房一筹才是,以前都是这样的,但是这次贾敏却打破了这种固定模式,让王夫人怎么不恼怒,而且这次探望贾敏的事还是王夫人提议的,但是最后却让大房那边占了“便宜”,王夫人觉得为人作了嫁衣,心中当然不甘。何况,打破“常规”的这个人还是在闺中就和她不和的贾敏,这不由得让王夫人怒上加怒。
虽然王夫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藏在她心底的这点隐秘的心思,但是她身边的人却比她更早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有其主,必有其仆,在王夫人还未将荣国府视为二房的时候,她下面的人早已经把二房当作了荣国府的主人。因为早已经有了这个心态,所以周瑞家的并没有像王夫人被刺到一样那么敏感,而且也不像王夫人一样对贾敏有心结,所以她反倒能够平静的看待此事。
周瑞家的将王夫人摔在地上的礼单捡了起来,笑道:“那怎么可能,就凭大房从街上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姑太太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其实太太不必生气,我觉得姑太太这次倒不是被大房笼络过去了。太太你想,以前那么多年,姑太太都是和二房亲近的,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改变态度呢。我觉得可能是姑太太从单大良家的和余信家的口中听说琏二爷快要成亲了,所以给大老爷那边的礼才加厚了几分,毕竟琏二爷可是她的侄儿,当年原大太太还在的时候,姑太太和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王夫人听了周瑞家的话,点点头,端起手边的茶盏,吃了一口茶,转而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就算这样,回头大太太在我面前少不了要得意了。”
周瑞家的笑嘻嘻的劝着“大太太那人小人得志,太太又何必理会她呢。小门小户出身,也就那么点见识,没得降低了太太身份。”见王夫人面色稍霁,又说道:“我听说大太太的娘家就要进京了,大太太在离宁荣街不远的地方还给邢家买了房子,按照日子算,这邢家人,可是能赶得及琏二爷的婚宴。”
“那倒是好了,我还没见过我这位大嫂子的娘家人,到时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王夫人听了周瑞家的话,立刻笑道。“琏儿是府里的长房长孙,娶的又是我的内侄女,于情于李我都要好好操办,所以这次宴客的名单可要好好斟酌。”说完,和周瑞家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