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虽然不情愿,但是贾琏和凤姐不给钱,他也没办法,没奈何的答应了下来。就在凤姐想要将贾琏的奶嬷嬷赵嬷嬷的两个儿子塞到贾蔷手下的时候,平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进了屋,面带焦色,喘着粗气大声说道:“二爷,户部尚书陈大人带着一堆人来了,老爷和二老爷已经迎了出去,让二爷你快出去呢。”
“户部的陈大人?”贾琏疑惑的问道:“我家和陈大人素无交情,这个时候他带人上门来做什么?”平儿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大老爷和二老爷让二爷赶紧过去,而且我听说,跟着陈大人来的人有五城兵马司的人。”
“五城兵马司的人?”听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贾琏、贾蓉和贾蔷的脸色立刻变了。贾蓉神色慌乱的问道:“琏二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贾琏按下慌乱的心思,强自镇定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家的大姑娘这才刚被封为皇妃这才多久,能出什么事?”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忙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不要乱,等消息。”虽然贾琏一直自我安慰没事,没事,但是心中还是惶恐,所以出门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没趴到地上。
见贾琏这样,凤姐和平儿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二爷!”贾琏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站定,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抚的说道:“没事。”然后就出门去了。贾蓉和贾蔷相互看了一眼,推辞府里还有事,回府去了。回到东府,赶忙将这边府里的消息说给贾珍听,然后忙着差人打听消息,商量对策,看风向。
落春在西屋和大姐玩,看到不仅凤姐和平儿在东屋不住的转着圈,担心的望着外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连这边大姐的奶娘和小丫头们也个个惶恐不安,很是害怕的模样,她手拿金玲逗着大姐,波澜不兴的说道:“放心吧,天还没塌下来呢,没事的。”大姐的奶娘强笑道:“要是真如六姑娘所言就好了。”落春和抓住金玲不放手的大姐拉起锯来,闻言笑道:“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府里若是真要有事,早就鸡飞狗跳的了,也不会安静成这个样子,所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好了。”
或许是觉得落春言之有理,或许是落春的平静影响了她们,所以西屋里伺候的这些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各安其位,只是在忙活手里这一摊的时候,偶尔还是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一下,窥觑一下外面的动静。作为女眷,落春虽然躲在凤姐的屋子里没出去,但是外面的情况,她也能想象出几分,只是不知道替她背了“黑锅”的贾政这会心里是什么滋味?
贾琏急匆匆的赶到荣禧堂时,贾赦和贾政刚好把陈大人迎了进来。大家分宾主落座,上茶之后,陈大人也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本来按照存周兄所奏是将户部当成外面的商铺看待,不合情理,但是皇上感叹存周一心为国,竟然宁愿放弃天伦团聚之念,于是破例为之,所以命我走着一趟。我为了这一趟差事,不仅将我们户部的几位老人都带了出来,而且怕他们眼力不足,所以又从京里几家大当铺的知名的积年朝奉也请了出来,一共十六人,有他们这些人在,想来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办完了,届时我也好向皇上交差,而你们府上应该也能放下一桩心事了。”
贾赦、贾政和贾琏三人被陈大人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贾赦仗着胆子问道:“陈大人这话何意,我们怎么听不懂呀?”陈大人从三人的反应中早已经看出这三人果然一无所知,再一次确定了那奏折并非贾政所写,但是皇上已经下令,不管是不是出自贾政手笔,都要安在贾政身上,因此他捧着茶碗笑道:“怎么,恩侯兄不知道吗?令弟存周就省亲一事上的谢恩折子上,因为家中尚欠有国库银两,所以在没有还清欠款之前不敢盖省亲别院,迎贵人归省。又因此家中子孙不肖,只知安享尊荣,无运筹谋划者,所以早年祖辈所积皆备花销殆尽,以致没有足够银钱还债,但是幸而祖辈留下些老东西,而家里各房也有些私几,累计一下,应该够还债,所以存周兄在奏折上所请,折变家私还清国库欠银。”
一番话说得贾赦、贾政和贾琏三人目瞪口呆。贾赦和贾琏更是对贾政怒目而视,若非场合不对,贾赦早已经对贾政破口大骂了,你既然不打算盖省亲别院接元春回来,那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呀,弄得现在府里又是堪地,又是画图,又是采买这个,又是采买那个,……银子入水一般花了出去,结果你告诉皇上,自家不打算盖省亲别院,这不是拿他们当傻子玩呢吗?还有,谁说要还钱给国库了?而且还是折变家私,你们二房愿意出钱是你们二房的事,别把他们大房算上!现在好人全都由贾政做了,大房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要赔进去不少!
贾政被贾赦和贾琏看得心虚不已,他想要否认,但是陈大人都已经带人来了,而且是奉皇命,这岂是他想否认就能否定得了的?贾赦和贾琏生气,大不了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皇上的怒气,却不是他所能面对的!想到此,贾政抹了一把虚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正常的谢恩折子会变成这样,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他干笑着,对陈大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陈大人一起出去办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