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的妻子见状,眼睛转了转,伸手悄悄的捅了捅身边的丈夫。邢忠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他张了几下嘴,话都到了舌尖了,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廉耻之心,让他到底也没把话说出口。邢忠的妻子见丈夫不中用,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大姐,我知道你和全哥儿是一母同胞,这亲姊弟嘛,偏心几分也正常,但是我们家这位和全哥儿可是一个爷爷,嫡亲的堂兄弟,和大姐的关系也不远,就算再厚此薄彼,也不能太过分了吧?”
闻言,邢夫人眉毛轻挑,面色平静的说道:“哦?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偏心,怎么过分了?”语气很是轻柔,但是熟悉她的人,知道她生气了。
邢忠想着自家一家人还要靠着邢夫人和邢德全来养活,因此伸手拽了拽妻子的衣角,想让她不要往下说了。
邢忠的妻子没有理会丈夫,很没有眼色的说道:“这偏心的地方多了,难道大姐还要我列举出来吗?”举起手,一根根的掰着手指,“这头一件,我们家这位比全哥儿还在学堂里多呆了两年了,念得书也比全哥儿多,结果,被送去学院的却是全哥;之后帮着全哥在衙门里寻差事;这房子一开始落的就是全哥儿的名字,如今在全哥儿手上丢了,可是大姐不仅没有埋怨半句,而且又拿钱出来赎买回来,并且看着架势,依然要落到全哥儿名下……”虽然邢德全的差事是自己实打实考来的,但是邢忠两口子就是不信,觉得就是邢夫人借着荣国府的力量帮着寻来的。
“啪!”邢夫人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我就是偏心,就是过分,怎么了?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哪怕丢到大街上,我也乐意。愿意在这呆,你就呆,要是不乐意的话,你就滚,没人留你!”说完,也不理会屋里的人,大踏步的离开了。
看着邢夫人离开时,卷起的一道风,裙裾翻飞的样子,邢忠的妻子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因此犹自纳闷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我这也没说什么,怎么就发起了脾气来,而是还是这么大的脾气?并且还撵起人来了……”
“你快给我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邢忠见妻子还在那里嘀咕个不停,忙大声呵斥道。真要被邢夫人撵出去,他们一家三口可怎么活呀?
邢德全瞟了一眼邢忠,凉凉的说道:“大哥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大姐已经出去了,这会儿已经走远了,你就算把大嫂骂死估计她也听不到,所以还是不要白费这个唇舌了。”真要有心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邢夫人走出屋子,吸气,吐气,又吸气,再吐气,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中的怒意平复了下来。邢忠的妻子指责她因为邢忠和她不比邢德全,是隔房的,所以偏心。她承认,她是对邢德全这个亲弟弟有几分偏心,但是但凡邢忠要是个能提的起来的,她又怎么会不从中推上一把,毕竟邢忠也是邢家的人,而且两人是一个爷爷,关系一点都不远,她是邢家的女儿,邢家好,兴旺昌盛她自然只有欢喜的,可是她一不看看,邢忠是那块料吗?
邢德全被送去书院,并不是她安排的,而是落春将人绑着丢进去的。事后,她不是没有问过邢忠的意愿,但是是邢忠摆着手不要的,当时他避之不及,一副大姐你不要害我的态度,至今邢夫人记忆犹心。后面的桩桩件件还不都是跟着这个来的,从一开始他就放弃了,哪里还有以后?
“走吧,我们回去。”邢夫人看到落春走过来,她迎上去,拉着落春的手,往外走,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