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时候我居然看到了一抹灯光正从前边的竹叶间透过来,看来我找到了一户人家,这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即刻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亮光越来越明,却原来是一盏灯,孤零零的悬在屋檐下,我一路小跑走上前,发现大门边竖着一块长方形的木牌,上面用油漆写着‘金山村卫生院’六个字,我自言自语道:“居然让我找到了卫生院,真是太好了。”我二话不说,爬上铁门就翻了进去。
里面是一片内院,尽头则有一幢二层高的楼房,这时候正好是半夜,整个卫生院都是黑漆漆的十分吓人,只有最左边的一间值班室点着灯,和大门外挂着的那盏遥相呼应。
我慢慢走过去,很快就到了小屋前,屋子的门虽然关着,但窗户却并没有掩上,我悄悄的朝里面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就从窗口里爬了进去,我发现这是一间女人的房间,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床铺上叠着的一张被子印有粉红色的荷花,我想一个思维正常的大男人是绝不可能会去盖这种被子的,我现在很渴,刚好茶几上放着一杯水,我立马拿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
等我放下杯子时,却在这时候看到了一张相片的其中一个角,正从半开的抽屉里露出来,我的好奇心突然涌现,我竟鬼使神差般的移开木抽屉,拿出了那张照片。
天!这居然就是我从胡疯子那里得到过的黑白相片,无论是从大小、形状还是拍摄的角度来看,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这张照片背后的字迹,它什么都没有写,只是一张纯粹的照片罢了。
正当我沉浸在这一奇怪的事情中时,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看到我,就似乎被我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害怕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我慢慢的回过头,举起照片道:“这是……你的东西?”
她点点头,我问道:“里面的人你都认识?”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而是更加警觉的看着我,我咽下一口唾沫,道:“我叫阎行,刚从圣礼教堂出来。”
这女人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像死人一样白,竟颤声道:“圣……圣礼教堂?你……你从圣礼教堂出……出来的?”
“你是不是奇怪我能活着出来?”我自认为和善的咧嘴一笑,道:“我不仅安然无恙的出来了,我还用一百公斤的炸药把它夷为了平地!”我补充道:“从此以后,它再也不能害人了。”
“你……炸毁了教堂?那……那刚才的爆炸声?……”
我坐下来,回答道:“你没猜错,刚才的爆炸声就是我引起的,”我笑道:“现在我们坐下来,和我说说这张照片的事,但首先我得知道你是谁。”
护士沉默了一会,抬头低声道:“我叫王燕,这张相片是一个叫杜子健的报社记者替我拍的。”原来她就是王燕,只是不知道和胡疯子写在明星片背后的‘王燕’是不是同一个人,原本圣礼教堂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但不知怎的,我竟觉得这个王燕也应该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毕竟照片放在这里,不得不让我怀疑。
我道:“照片里的人你都认识?”
王燕居然探过头,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个一个指过去道:“这是胡晋言,这个是陈崎,这是……赵小君,张翠,钱伟……钱伟峰!”
看来她全都认识,我把手指移到半面人那里,问道:“他是谁?”
王燕疑惑的盯着我,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道:“那是我!”
“你说什么?!是……是你?”
“当时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子健就按下了快门,你看,害我只照到了半边脸。”从她的语气听来,她仿佛和杜子健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我想了想道:“你能和我说一说当年的往事吗?”
王燕警觉的看着我,道:“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一愣,笑道:“我来自大山外的城里,是受杜子健父亲的嘱托,特地来金山村找寻他的下落。”一时间我也编篡不出一个合理的谎话,于是就顺口说了一个,显然王燕不太相信我的话,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刚来的时候,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她突然间变得十分腼腆,竟羞涩起来道:“那时候我……我就注意到他了。”
我静静的听着,不想打断她,她接着道:“子健的到来轰动了整个金山村,他说他是来寻找拍摄题材的,对历史悠久的古迹最感兴趣,希望有人可以带他去山上的那座教堂里逛一逛,”王燕的目光空洞,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充满活力的年代,不像现在的她,已有了几缕发白的头发,她幽幽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已经爱上他了,就算他想去地狱,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