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夕单薄的肩膀在轻轻颤抖:“我爸爸妈妈都车祸死了。”
蔡子安沉默不语,他想象不到她的世界。
赵晓夕突然抬起头来,脸色是苍白的,大大的眼睛那么空灵:“我也没什么朋友,因为大部分学艺术的人根本就不爱艺术,他们纯粹是由于报考艺术专业的分数要求很低才来学艺术的。”她说着对蔡子安笑了笑,这笑容很美,但蔡子安却觉得这美丽的表象下压着太多太多的酸楚。
蔡子安默默地开着车,因为他不懂如何去安慰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最后是赵晓夕先说话了,她犹豫地问蔡子安说:“你相信我……在卖身吗?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被一个老头子包养了?是个小三?”
蔡子安想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人穷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切都是无奈的。”
这下赵晓夕目瞪口呆了:“你们男生不是都很鄙视这样的女生吗?”
蔡子安却哈哈大笑:“挪威王妃梅特以前也是个夜总会侍者,还吸过毒,和贩毒的前男友有一个四岁的儿子,那些鄙视你的男生大概比挪威王储哈肯都娇贵呢。”
赵晓夕只能哭笑不得,她大声叫道:“但我不是那种人!我,我没有在卖!他们说的那个老人是我的爷爷赵靖,我们住在一起也很正常啊!”
蔡子安怔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说错了,对不起。”
赵晓夕告诉他真相——猥琐的男生觊觎她的美貌,在被她拒绝后开始诋毁她,而妒嫉的女生添油加醋地传播流言,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真是这么简单?蔡子安有点不信。
15分钟后,车子“嘎吱”一声响,在“清溪苑”里的停车位上刹住。
赵晓夕抓着她的包包走下车,忽然又转过身,表情严肃地看着蔡子安说:“蔡子安,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但以后,请不要再这样做了。”说完就狂奔回去。
蔡子安楞了一下,觉得她实在难以琢磨……
转眼就到了蔡建波火化的日子。
那天,蔡子安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开车来到了杭州殡仪馆。
当蔡子安停好车,走向追悼大厅的时候,一群恭候多时的记者带着摄像机、话筒蜂拥而上。
“您好,我是《钱江早报》的记者,您能不能发表一下声明,您将怎么支配令尊的遗产?”
“请看这边一下,蔡先生,您愿意讲一下令尊的遗嘱吗?”
“我们是杭州电台的,您能不能谈一下贵公司的财务状况?”
“我是《人生》杂志的,您愿意配合我们做一个专题吗?”
……
蔡子安不理会这些记者,只管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再拍一张照片!”但记者们还追着他,像一群苍蝇。
蔡子安走进了追悼大厅,里面有两百多个人,都穿得很严肃,非白即黑。
看了一眼他爸爸的透明棺材后,蔡子安就向那些陌生的亲戚走过去,并跟他们一一握手。
亲戚中有一个扎着马尾辫,英俊挺拔的年轻男人。他温柔地看着蔡子安说:“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你的哥哥‘蔡子尚’吧?”
“我知道了,很高兴见到你。”蔡子安用力地握着他哥哥的手。
这时候,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小白领走上前来,恭敬地对蔡子安说:“蔡先生,我是您父亲过去的秘书施佳倩,现在我调到人事部里去了。”
“哦?”蔡子安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好你好。”
施佳倩马上拿出了笔和记事簿站在了蔡子安的旁边,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上他一眼。
“哥哥,既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蔡子安问蔡子尚说。
蔡子尚点点头,然后号召来客向父亲三鞠躬、默哀,最后自己走到透明棺材旁边,拿出讲稿朗读起来,内容无非是蔡建波的光辉一生,他影响了很多人云云。
之后,蔡建波的尸体就被推进去火化了……
追悼会完毕,蔡子安把他的哥哥蔡子尚邀请到了他所住的清溪苑113号别墅。
寒暄客套了一番后,蔡子尚说蔡氏集团目前正面临各种困境,比如官司纠缠,比如银行不断对他们施加压力等等,虽然公司对外仍摆出高姿态,但事实上正处在非常时期,全靠CEO在力挽狂澜。
蔡子安对公司的事情不懂,蔡子尚说什么他都连连附和。
末了,蔡子尚又语重心长地问道:“子安,你愿不愿意搬到爸爸生前居住的地方去,跟我一起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