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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柳府门前,看着这打小就印在心底的朱红色大门,和门上那盏长年摇曳的大红灯笼,阮钰的心一阵一阵地刺痛,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义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待他?
因为穆婉秋,他是有些对不起柳凤,可是,他在心里早已发过誓的,他日若能娶了穆婉秋,无论自己多宠她,都不会让她伤到柳凤的尊严。
他的正妻之位,永远都是柳凤的!
让阮熙带密营的人和钱财提前离开,他不也是在为义父和柳凤安排归宿吗?
手臂抬起落下,落下又抬起,阮钰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质问柳伍德。
忽然,他一纵身,从房顶跃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柳伍德的书房,柳伍德没在屋,阮钰就直奔柳凤的屋子,把屋瓦轻轻错开一条缝,低头望去,柳伍德正坐在柳凤屋里说话。
“……凤儿死也不嫁给二哥!”柳凤声嘶力竭地喊道“凤儿喜欢三哥,我们已订了婚约,大业都传遍了的。”
“……订了婚约也可以解除。”柳伍德耐心地劝道“我这也是为您好。”他叹息一声“太子已被放出永安宫,虽没有明旨恢复太子之位,可万岁却特许他在御书房走动,乌厥山一带的关卡都换了防,我派了几路密碟都打听不到苌敏的消息,怕是已经遭了不测……”柳伍德声音里满满的担忧“英王这条船怕是要沉了啊!”
“三哥少年才俊,精明善断,武功高强,我们不靠英王也一样发达!”
“幼稚!”柳伍德猛一啪桌子“英王倒了,钰儿第一个就得死!”
被父亲突然暴怒镇住,柳凤一哆嗦,她呆怔怔地看着父亲,忘了说话。
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凤儿年轻,不知这储位之争,从来就是伱死我活的。”柳伍德声音软了下来“钰儿是英王手下的名将,又是杀穆相的功臣,太子一旦登基,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话题一转“若是以前也就罢了,以柳家的财力,我还可huā银子给钰儿买个平安,这次檀香事件,柳家一夜间就赔了三百万两啊!”说出这个数字,柳伍德心疼的直蹦,直把阮钰恨到了骨子里,他咬牙切齿道“我原本是不想趟这浑水的,是钰儿硬拿了英王的密信来……”
“可是……”提到这个,柳凤也知父亲有多恨阮钰,她声音低了下来。
“可是,钰儿根本不是龙!”不等柳凤说完,柳伍德就把话接了过去“是我当初看走了眼,以为他是条龙,险些毁了凤儿的一生!”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还好,凤儿和他没完成大礼!”话题一转“凌涛已掌握了英王密谋篡位的证据,单等时机一到,他建了奇功,我就亲自和钰儿取消伱们的婚约。”声音虽然温和,柳伍德语气却十分果断,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屋顶的阮钰心一颤,暗道“原来如此,拿了我和英王的密信去邀功,待二哥建了奇功,便是我被下狱之时,到那时,这婚约已经不是我的强势所能维系了,义父好狠毒,不过赔了他三百万两银子,他竟一点不讲多年的父子情义!”
瞬间明白了柳伍德的全部打算,阮钰心里泛起一股无边的悲凉。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情,都是**裸的利欲!
“我不管!”柳凤任性地摇着头“除了三哥,我谁也不嫁!”
“伱跟着他没有好结果的!”
“我不管!我就要嫁他!”
“……伱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见女儿倔强,柳伍德厉声道。
屋里的声音顿时一空。
屋顶的阮钰也僵住了,他一动不动,屏息静气看着柳伍德。
忽然,柳凤嘿嘿笑了一声“……父亲别开玩笑,我和三哥青梅竹马,怎么会是仇人?”
“这件事埋在我心中很久了……”柳伍德叹息一声“当初看着伱们感情越来越浓,我这心一直就压的透不过气来。”
“这是真的?”想起父亲曾百般阻挠她们在一起,柳凤似有所悟“当初父亲坚决不许凤儿亲近三哥,就是为这个?”
“是的。”柳伍德点点头“我常常梦到他娶了伱后,知道为父就是杀了他全家的真凶,每天用尽心思地折磨伱,自答应伱们在一起,我这些年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回好了,让他给英王陪葬,去泉下找他亲爹,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虐待我的凤儿了。”仿佛多年的背负得以解脱,嘿嘿黑,柳伍德喉中发出一声怪笑,恍如鬼魅。
直令屋脊的阮钰起了一身鸡皮。
“到底怎么回事?”柳凤声音也变了调,她使劲摇着父亲“父亲快说!”
“说起来,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柳伍德娓娓地讲起来,“那时我年轻气盛,不知江湖险恶,听说军械赚钱,我就仗着和镇国将军朱文成的交情,与他合伙往突厥倒卖马匹军械,这些都是朱将军从军中克扣的,再托我之手运出,转眼就赚回了大批的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