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流等了一会,还是毫无动静,或者说对面的楼里已经上演了一出激烈的追逐战,她吸吸鼻子,跺跺脚,还是觉得冷。
她又跺了跺,突然一顿,表情一僵,蓦然回头,白色剪影无声无息的落在她身后,白色斗篷无风自吹。
他背约而立,面容遮挡在阴影中,身姿如记忆中一般的修长,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和黑羽快斗呆久了,沐流也学会了什么叫做自来熟,她不在然的挥挥手,干巴巴的笑:“嗨,我们又见面了,怪盗先生。”
怪盗基德站的笔直,肩膀上飞掠过一只雪白的鸽子,翅膀扑朔间有层层羽毛如雪花般掉落,他也不说话,只是隐隐约约在笑。
沐流暗自觉得奇怪,基德却突然迈步,直直的朝她逼近过来。
沐流下意识后退,她退到边缘处,头顶藏在乌云中的月亮终于露出了半张脸,怪盗基德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寸寸阴影慢慢消退,他的眼眸隐藏在镜片下,高顶帽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只能隐约看见他唇边的胡须被修剪的整整齐齐。
所以……
“你……又是哪一位怪盗先生”沐流仰起脸,围巾松散,摇摇欲坠的挂在肩膀上,隐约露出她纤细白净的脖颈,如一根白玉翠竹。
凛冽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这一位,不是她上次见过的怪盗基德,那么,怪盗基德不是一个人,或者是……这是假扮的基德,如果是假扮,那么扮演者太不敬业,还是……故意露出的破绽理由呢
沐流脑子转的飞速,可惜掌握资料太少,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她面容沉静,表情寡淡,静的如一潭死水,并不流露丝毫惊异和慌张。
他们目标明显,沐流思索着拖延时间的办法,可惜对方油盐不进,打定主意不和她交流半分,他笑的笃定,似乎能看穿她不入流的小伎俩。
不过这却让沐流敲定了一个猜想。
至少,她上一次见到的怪盗基德对她没有恶意,不管他因为什么帮她。
想法刚刚成型,沐流就有了计划,她刚要开口,一声巨响却生生打断了她的思路,她错愕,越过基德的肩膀看向进门处,不知何时,通往楼顶的门已经由外而内紧紧锁住,那一声巨响就是恶狠狠的撞门声。
一声没有撞开,门外的人开始用脚踹门,一下比一下用力,撞的人莫名心颤,也莫名生疼,她身边的怪盗先生也终于出了声。
他轻笑了几声,意味不明。
“浅仓小姐,是不是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他慢慢扬声,空旷的楼顶竟然生出了回音。
门口的撞门声陡然停止了,下一秒,又是一番更猛烈的撞击。
沐流又是一怔,她猛地回头,这个声音……分明和记忆中的怪盗基德分毫不出,她抿抿唇,冷静说道:“怪盗先生,您应该和大家所熟知的怪盗基德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伙人,我猜,预告函是您发的,您的目的是为了引真正的怪盗基德出来,所以你故意露出了胡子的破绽,否则以您声音的模仿根本就可以就可以以假乱真,只是我明白,既然这是您与怪盗基德之间的恩怨,那么你找到我怕又是为了什么。”
浅仓沐流终于有些声音发颤,不确定的因素和无法掌控的事情太多让人无法安心,撞门声像是诅咒一样让人无法忽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门外的究竟是什么。
而眼前的怪盗先生也镇静自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除了他们谈话以外的声音。
他淡淡开口,声音毫无起伏:“浅仓小姐,今天你等不到警察的。”
沐流袖子盖住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不过,浅仓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
沐流扬眉:“怪盗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怪盗就轻避重的没有回答他,却转而问道:“浅仓小姐,你想看怪盗基德眼镜下的本来面目么”
沐流面无表情:“怪盗1412号擅长易容,他镜片后的容貌也未必是他的真实容貌,这个城市湖综合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他。”
她的话似乎让怪盗微微吃了一惊,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怀表,他梦呓一般的轻声说道:“是么……”
他话音刚落,顶楼露台的门终于被撞了开来,洋洋洒洒的灰尘中,白衣少年气喘吁吁的身影显得颇为狼狈,他似乎是没来得及穿外套,只有单薄的夹克套在身上,已经尘土飞扬。
沐流一个晚上的强装镇定终于破了功,她失声道:“快斗……你怎么在这里”
而下一秒,她身边的怪盗如矫捷的豹子一般突然窜了出来,大力的撞击让沐流腾空飞了了起来,她现实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夜风中,直直的坠了下去。
一晚上的变故几乎应接不暇,沐流刚刚反应过来她是坠了楼,她有立刻看见她的上方,染了灰尘的白衣少年也跳了下来。
她突然想笑,朝他伸手,心底又酸又涩,嘿,笨蛋,难道你想殉情么
脸上好痒,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竟是一根洁白如雪的羽毛,大片各自突然涌来,沐流一眨眼,她眼前的黑羽快斗摇身一变,记忆中白色礼服的怪盗先生一如初见一般,白色斗篷没入黑暗,黑与白对垒分明,似乎能切割视线。
她的身体不再下坠,她躺在他的怀里,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她松了手,手中的预告函随着夜风而逝,隐约中可以看到上面的一行小字:
月圆之时,以亚当之名,迎接你的肋骨。
这是她临近夜晚收到的一封特殊的预告函,她一开始不明所以,才了过来,而她不知道的是,黑羽快斗,也收到了同样的一样,他却在第一时间明白了意义。
亚当,夏娃,是告诉他要褪去伪装,因为他的肋骨,在发函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