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潽温柔的端详着她,距离很近,气氛也很暧昧。执着她下颌的手不由一动,指腹摩挲着百里卿的那光滑雪嫩的肌肤,那极具魅惑的声音道,“卿卿,我想吻你。”
那真诚的语气,似是有些隐忍。认真的俊脸清晰的映在百里卿那双水眸中,似浓墨化水,慢慢的晕开。她甚至能看见他眼里的欲。望,心蓦地一滞,呼吸敛起,身体也绷紧了。
“可以吗?”那人十分守礼,耐心的询问着她的意见。
听了他这话,百里卿的面颊不由一红,心突突的一跳,眸光也跟着闪烁了一下。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得出口呢?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害臊。
不过,她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说,嗯,可以,你吻吧!
还是说,慢着,等我调整一下情绪。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法说出口。而澹台潽极其耐心的等待着,若是他知道这等待让他错失此次良机,想必会懊恼得想要撞墙。
百里卿那两片纤薄的唇微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而澹台潽却是笑了,笑容缱绻,呼吸浅浅。他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尔后又拂过她的鼻,她的唇。俊脸慢慢的慢慢的压下,喉结轻轻滑动,他下意识的轻抿唇瓣,最终那两片温热的唇瓣贴在百里卿的唇上。
清凉而柔软,他再熟悉不过了。轻轻碾过她的唇瓣,尔后抿了抿她的唇角,舌尖略勾,从百里卿左侧的唇角点过,慢慢的滑到右边的唇角。那感觉像是在品尝一道佳肴,他一手执着她的下巴,另一手不动声色的爬上她的肩膀,向她脑后探去。
五指扣住百里卿的后脑勺,插入她的发,微微用力,不让她后退。舌在她唇角徘徊一阵,正打算敲门而入。
“百里夫子!”一声大喊,似有些刻意,却是无比成功的制止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百里卿浑身一颤,刹那回神,缥缈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眼前的男子脸上,那柔软的舌缩了回去,轻压着她的唇瓣也移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掌着她后脑勺的手收回,不疾不徐,执着她下颌的手也松开了。
距离拉开,呼吸顺畅了,百里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一瞬变得清明。
“百里夫子!”那站在灌木丛后的少年又唤了一声。
百里卿这才彻底回神,急忙扯着袖子抹了抹嘴角,然后站起身去,波光闪烁的水目回望过去。只见那不远处的灌木丛后,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上穿着素白的劲装,长发轻束,身形笔直。
他身旁有一棵高大的树,俊脸埋在树下的阴影里,大半身子掩在灌木后,可是百里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澹台涅。
“我想过去了。”百里卿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的澹台潽,然后未等他同意,便朝澹台涅那边走去。
顿时,崖边只剩下澹台潽一个人,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只看着那女子的倩影渐渐远去。
百里卿估摸着也是想逃,面对方才的窘态,她实在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
直到那女子的背影与澹台涅一起消失不见,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才搭在腿上的手才慢慢合起,咻地捏紧。
早知道,他就不磨蹭了。反正最后也没等到百里卿的答案,还不是他自己忍不住了,等不了了凑上去的。要是方才没那么磨蹭,估计现在都尝到她的美好了。
这边,澹台潽在懊恼;那边,百里卿却在一个劲的窘迫。
尤其是和澹台涅一起走在林间的路上,那种被自己的学生撞见做坏事的感觉,真不好受。
“那个,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憋了很久,百里卿才道了这么一句。
而她身边的少年却丝毫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紧绷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而此刻,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放着方才他看见的那一幕。那清凉苍白的月色下,那青草地上的两道身影。
当时百里卿就依偎在那男子的腿边,两人的脑袋抵在一起,在月色下紧密的贴合着,而山风那么轻,似是不忍心打扰他们。
澹台涅越想,胸腔里那股无名的火便上下乱窜,逐渐烧大。
最终,他止住了脚步,蓦地侧身,一把抓住了百里卿的手腕。
百里卿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抓住自己,条件反射的看向那少年,却见他猛的压下俊脸。
心,吓了一跳。
百里卿下意识的抬手,五指张开,便一巴掌盖在澹台涅的脸上。不大不小的巴掌,阻止了他的攻势。那少年却不气馁,反倒在她掌心轻轻的吻了一下。
蓦地,百里卿松手,另一手握拳一顶,便重重的砸在澹台涅的小腹。然后她撤步抽身,急剧推开,与澹台涅包吃远远的距离。
而那少年则是俊脸杂糅,两手捂着小腹慢慢的弯下腰去。百里卿这一拳很重,又猝不及防,他疼得龇牙咧嘴。
“你他娘的干什么!”怒不可遏的一声咆哮,让澹台涅一愣,纠结的五官也是一僵,完全顿住了。
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女子的容颜,愤怒铺了满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微微闪烁着火光。殷红的唇紧抿,一脸戒备的样子。澹台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这般的她。
许久,他才捂着小腹站直身体,嗤笑一声。
百里卿只觉得莫名其妙,想起他方才的举动,她就想暴打他一顿。可是到底,这小子是她的学生,而她身为夫子,怎能对自己的学生随便动手。
“百里卿,你喜欢我大皇兄吗?还是说,现在的你已经如此饥不择食,没了我二皇兄这座大靠山,索性往我大皇兄身上靠。”澹台涅说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有那些让百里卿面色阴沉的话。无一不表示着,此刻的澹台涅,很焦急,很不甘,很心慌。
“他只是一个残废,一个残废你觉得靠得住吗?父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否则也不会至今未立东宫。你巴结他,还不如、”
“巴结你?”百里卿接了话,一双水目慢慢变得幽深,若说方才还是一池春水,那么现在便是一潭秋波了。
平静,幽深,阴沉,冰凉。
她的话落,澹台涅没再说话,却是定定的看着她,那双明朗的眼里有着希冀。
可百里卿却是笑了,冷冷的笑,带着讽刺的笑,似是在她的眼里,澹台涅就是一个笑话似的。
“我百里卿喜欢什么人,那是我的事。我就是喜欢残废,我就是喜欢澹台潽,怎么了?”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含糊。话末,她微微扬起下巴,学着澹台涅方才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接着道,“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小屁孩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也不要再拿澹台驭说事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现在起直到以后我死,我百里卿心里都只会有澹台潽一个男人。”
澹台涅的那份心意,她岂会察觉不到。平日里他没什么大的动作,她也不想去戳破那层窗户纸,可是今晚这小子也太过分了。如此诋毁她的男人,她百里卿虽然之前瞎了眼睛,但是心却不瞎。
她那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似是一盆凉水,浇在澹台涅身上。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而百里卿则是冷冷的看了他半晌,愤愤的提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往林子外走去。等到她的身影消失,那藏匿在松树后的身影才慢慢的从树后出来。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轮椅,一双不温不火的眸子目送百里卿的背影消失。最后才将目光放在那杵在那里发愣的澹台涅身上,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光。
方才,澹台涅和百里卿的谈话,全都落入了他的耳里。之所以一直藏匿在树后不肯出来,是因为他觉得这是百里卿自己的事情。而百里卿也不希望他在那个时候出现。那样,她会觉得尴尬与羞愤。
澹台涅从百里卿那番话里挣扎出来,这才看见离他几步远的澹台潽。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一张妖娆的脸,眉宇间却又浮荡着超凡脱俗的之气。这是一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却有着一张妖孽似的容颜。这样的男子,若不是因为那双腿,他该是何等的完美。完美得似是天际的皎月,遥不可及。
他没有说话,想必方才他说澹台潽是个残废那些话,澹台潽也听见了。而澹台涅也没打算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么多年来,在皇宫里,他和澹台玢倒是一直闹着矛盾。几个兄弟间,与二哥澹台驭要亲和些,或许不应该说亲和,只是还能说上几句话而已。
相对于澹台驭,澹台潽便冷淡许多。至少,这么多年来,他极少与澹台潽交流。即便在同一所书院里,也很少有机会碰面。而他也不如澹台玢那般畏惧澹台潽,只是觉得,澹台潽的性子很淡,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他却不愿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