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农电公司,安平直奔隆兴镇。到了镇里,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派出所,刚一进派出所的大门,就听到葛大壮一阵阵的叫骂声:“刘忠和,你他娘的敢抓老子,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这层皮,让你干不了警察,你他娘的也不打听打听,我葛大壮在县里也是有一号的……”
“都抓进来了,居然还不老实,这个葛大壮可真是欠收拾……”在走廊里略略的停了一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葛大壮嚣张的叫骂声,安平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阴冷的寒意。
本来想着跟变电所低头不见抬头见,留着几分的情面,但现在看来,自己一再的退缩让葛大壮有恃无恐。这回既然撕破脸了,那就没必要再保留什么,不给你葛大壮来上生动的一课,怕是你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永远不知道隆兴镇到底是谁在做主。
“刘所长,怎么个情况……”推开派出所所长刘忠和的办公室,满屋的烟雾一下子找到了渲泄口的扑面而来,直呛的安平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安镇长,你可回来了,这人我是抓了,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抓不好放啊,你听听,一个多小时了,骂不绝口啊……”派出所虽然在人事和业务上都归县局直管,在处在隆兴镇的地盘上,少不了要跟镇里打交道,没有了镇里的支持,他派出所也玩不转,对于安平的命令,刘忠和还真不敢顶着不办。不过,刘忠和的性子比较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人一抓回来,就关在办公室里,既不审问,也不放人,哪怕葛大壮骂不绝口,他也是一声不吭的,就等着安平回来处理。
“放,为什么要放?他不是动手了吗?把人打坏了吧,伤的怎么样……”刘忠和这软蛋,事还没办呢,就开始想后路了,所长被他当到这个份上,安平都替他感到臊的慌。
“没多大伤,就是脑袋被角铁翻开了一条四寸多长的口子,在卫生院包扎完了,这会儿正在观察呢……”乡下人性子野,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对于这种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以刘忠和为首的派出所基本上都是以调解罚款为主,钱花了,这案子也就算结了。不过,对普通村民罚款行,对葛大壮这种有公职的人,特别还是镇里的头头脑脑,刘忠和可不好拉下脸来罚款。
“哼哼,人家干工作,他没事找事,这是寻衅滋事吧,还大打出手,将工人的脑袋打坏了,四寸多长的口子,伤残鉴定差不多得七级,够判了。派出所要维护地方和谐稳定,给经济的快速发展保驾护航,所有阻碍发展的人都是隆兴镇的罪人,而对于违法乱纪的人,更要给予严惩,刘所长,作为派出所所长,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葛大壮抓回来了,刘忠和却不审不问,摆明了要和稀泥,安平哪能让他如愿。
“这个,这个……”安平的话又狠又辣,可把刘忠和为难的直咧嘴,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安平这一上来就给葛大壮扣上了寻衅滋事和轻伤害的帽子,这是要把葛大壮往死里整啊,更狠的是安平连自己都不放过,扣牢了葛大壮的罪名,若是自己还顶着不办,那就有徇私枉法的嫌疑,虽然早就听说过安平虽然年轻,平时瞅谁都笑呵呵的,但一遇到大事,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今日一见,果然明不虚传。
“刘所长,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笔录没做的话,就抓紧时间做,该为民做主的时候,就不能含糊,若是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的,又能办成什么大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卡在基层,顶着一个副科级的帽子,差在哪了,就是差在魄力上了,好好努力吧,争取熬个正科级再退休,也不枉在基层苦了这么多年……”如果刚才安平的话是威胁,是扣大帽子,那么这番话说出来,就是恩威并施,不听指挥,下一步就要拿下你,听指挥,就会帮你解决待遇,机会在这摆着,就看你怎么去选择。
“正科级……”听了安平的话,刘忠和喃喃自语,眼神中出现了几分的迷离,丝毫不怀疑安平是在拿自己逗乐子,二十出头就当上镇长的人,不可能去坏了他的名声。曾经何时,正科级的岗位距离自己就是唾手可得,但一次一次的等待,换来的却是一次一次的失望,眼瞅着失望都变成绝望了,安平又给自己抛来了一个大饼,这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吗?刹那间,刘忠和的眼神变得坚韧起来,冲着门外就是嗷的一声吼叫:“小强,给葛大壮这个王八蛋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