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方怀起虽说是军职,但对地方官场上的龌龃并不陌生,甚至还有着深刻的认识,北江省官场的风气不好,特别是基层部门,因为一点小利益,勾心斗角,你争我夺,乌烟瘴气的,安平一个人在清江打拼,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方怀起可不想看到安平这个方方面面都表现出众的后辈,出师未捷就夭折了,不遗余力的委托他在清江的老战友帮着照拂安平。
而作为谪系干将的赵铁钢自然免不了要被方怀起打招呼,安平和赵铁钢见过几次,每一次见面,两个人叔长侄短的,都要喝个烂醉如泥,赵铁钢性格梗直,朴实,嫉恶如仇,对于方怀起的交待,从来都是不讲条件,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也是安平找他帮忙的原因。
或许是知道安平要来,赵铁钢早就做了交待,值班的哨兵带着安平进了军营。老虎团的门脸不大,但团部驻地内却是别有洞天,宽阔的甬路尽头,竟然还有一个转盘道,自转盘道为起点,又分出了几条岔路,若是没人带路,又不熟悉情况的,只看到这些岔路怕就要被转迷糊了。
就这样,七拐八拐的,哨兵将安平带到了一栋土黄色的二层小楼前,冲着门前值班的哨兵一敬礼,然后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后,扔下安平扬长而去。部队里的规矩多,什么时候,由谁站岗,站到什么位置,都有一套系统的规定,安平虽然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能瞎问,默默的跟着哨兵进了办公楼。
“赵叔,赵叔,江湖救急,快来接力……”哨兵通传之后,安平终于看到了赵铁钢,四十多岁的年纪,铁塔一般的身材,两道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一看到安平,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转瞬之间这笑容就被愤怒取代了。
“哼哼,现在知道接力了,早就跟你说了,那帮子杂碎都是贪得厌的,你偏不信,偏得讲什么先礼后兵,要我说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上去,干他娘的个人仰马翻。太祖说的好啊,枪杆子出政权,这枪杆子抓在咱们手里,咱们不去欺负人,他们就算烧高香了,现在倒好,居然反过来欺负起咱们来了,真当咱们都是吃糠长大的……”虽然对清江的人和事了解不多,但对所谓的清江四大家族,赵铁钢多少还是知道的。可是四大家族又怎么样,敢挑衅首长的威严,敢欺负咱家的人,管你是谁,都要狠狠地打回去,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还当什么兵,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赵叔,打不是问题,问题是打完怎么办,对方在清江可是权势滔天,我怕您闹大了,不好收场啊……”找赵铁钢帮忙,是走投路下的最后一个选择,但凡再有任何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安平也不想来麻烦他。毕竟部队里面规矩多,管理严格,闹腾的大了,说不得要上军事法庭上走一遭,丢官去职什么的都是小事,开除军籍,服刑都有可能,安平可不想看到赵铁钢帮助自己,帮出一身毛病来。
“呸,用你跟着瞎操心,北江省的现役是首长说的算,别人插不上手,你怕他个鸟。再说了,这指挥战斗,是个脑力活,不是好勇斗狠就行的,不打点埋伏,你当我敢把兵放出去瞎胡闹,你叔我还没老糊涂呢……”安平到底是自家人,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怕给自己添麻烦,这可对了赵铁钢的心思,就凭安平这态度,今天也得把这事给他办利落了,要不然今后可没脸去见首长了。
略一停顿,赵铁金钢想到了自己琢磨出来的阴招,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的说道:“这样,安平,回头我让警卫连换上便装跟你去,先砸了他的大富豪。你放心,咱团的警卫连,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兵王,对付些小混混是轻而易举。砸完了咱就走,他就是找上门来,我也不认帐,他能奈我何……”
“赵叔,这么做没意思,偷偷摸摸的砸上门去,充其量让他们损失点钱财,掉点面子,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还会受到尽休的报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要闹就闹个大的……”安平没想到,赵铁钢看着粗鲁不堪,心眼倒是不少,不过他这心眼实在算不上有多多,而且明显手笔小了点,小家子气息太浓,要不就不闹,要闹就往大里闹,不把金三和谭四虐个死去活来,又哪能震慑住这帮宵小。
本以为安平听了自己的想法,那必然挑着大拇指佩服自己够高明,可一听安平的想法,赵铁钢羞愧的地自容,这才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安平的计划比起来,自己的那一套,简直就是一团渣,如此人才,难怪首长会对他如此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