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从地上抄起开车的大棍,高高的举起,直奔驴冲来。
没成想文静的少爷,却迎上来用身体挡住,坚定的说:“等等,咱们说清楚:砸坏你的东西,你算算是多少银子,我就赔你多少就是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是干什么?”
老板的棍子在空中停住。商人惟利是图,听到有巧可占,本就该停下了。可这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怕转的太快没面子;再者自己占尽了理,就是打过了驴,他也还得照样赔钱。谅这半大小子也泛不了泡,要多少,还不就得给多少。
于是依旧气冲冲的说:“你过去,让我打过这该死的骚驴消消气,再说!小子,我也是在替你教训它,省的它以后再给你惹祸。”
没想到,少爷见到他这样,态度却强硬起来说:“父老乡亲给评评礼:自古就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对不对。”见大家点头,又接着说“所以,打和赔钱你只能选一样。打了不赔,要赔就不能打!”见有人赞同的点头,又接着说:“还有,你要打,也只能打我,不能打他!”
老板犯了难,哪敢再打,钱要紧呀。不是这个老板认理,而是他眼刁,看这少年和驴的装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自己要是打了少年,怕没什么好事!可就这么停手心又不甘。
不由的脱口骂道:“这头驴难道是你老子!你这么护着他?”
这样骂人,众人以为少年要急,没成想少年却和气的说:“大叔!您消消气。算算账我赔你钱吧。”接着便充满感情的说“他虽然不是我老子,可他是我舅呀,哪能让你打他!”
少年这么公开的称驴为舅,不仅老板傻了,围观的众人也都愣了。片刻后又都变成嬉笑了。也难怪,能安心在这里围观的,当然都是没急事得闲人,赶集也就是找乐子他们哪能放过眼前的这个大好机会。
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小伙子,俊后生,小少爷说说吧:他怎么会是你舅哪?”
吴少爷便把舅舅变驴还账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最后还不解的摸着驴头说:“舅!你今天是怎么啦?你可是最讲理的人啊!”
众人将信将疑:怎么?这驴——竟然是冯善人!他行善一生,到头来竟修成驴了!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老者朗声的笑着说:“如此这么说来,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这么说,你就是冯善人唯一的外甥,吴少爷了?失敬!失敬!”
吴少爷忙施礼:“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老者一笑:“我是你舅舅的故交,外出多年。刚回来,就知道你舅舅已经故去,甚是遗憾。真是苍天不公,好人没长寿呀!今天,能如此相见也是一份安慰了。”伸手接过缰绳,抚摸着驴头说“冯老弟!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驴点点头。
老者说:“你还记得为兄吗?”
驴又点点头,并用长耳朵亲昵的在老者的脸上蹭了蹭。
大家看傻了,嘀嘀咕咕的议论:“真的!它听得懂人话诶,还认识人哪!”
老者笑着对大家说:“今天这事出的蹊跷,可要说它就是冯善人,冯兄弟,那就都合情合理了,所以我才相信。”他一指,老板“你们本是故人。冯兄弟!是的话,你向大伙点三下头。”
驴真的冲着大家‘昂叱、昂叱’的叫了两声,连点三下头。
大家都被逗乐了。相互小声的说:“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看到了稀奇事!”
老者又对大家说:“稀奇的还在后面哪!大家等着看吧。”说着,又指老板“他曾借过你的五十两银子。”
驴点点。
老者问:“还没有,还给你?”
驴又点点头。
老者又问:“你病重前后,他去看你没有?”
驴又摇摇头。
老者又问:“这么说,你是要账来了?”
驴又点点头,并用蹄子把巅掉的两个碗踩碎,恨恨的仰天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