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这个孩子,别看她不会说话,心地可善良嘞,她那是感激柳根你嘞。唉……雪要是生活在父母身边,那该多幸福的一个孩子呀!”韩贵唉声叹气的说:“柳根,雪只能托付给你嘞!”
韩贵最近开始呕血,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体也逐渐开始消瘦下来,支撑他身体的那股心气没了,人也就垮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遇到柳根,对于他年迈病重的身体来说,是一个灾难,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似乎病情忽然加重了。
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钟,韩贵老**口的呕血,人虚脱了,祥子他们把他送到了医院,柳根接到电话后,从公寓赶到医院,韩贵已经被抢救过来。问了医生情况,才知道老人已经到了生命终点,没几天时间了。
韩贵拉着柳根的手,有气无力的说:“柳根,俺该走嘞,俺不想这么痛苦的干耗着,让医生给俺安乐。”
柳根双目潮湿,安慰韩贵说:“大爷,你再等等,雪马上出院了,她要是出院见不到你,会很伤心的。”柳根如此说,是让韩贵想着韩雪,支撑住,他知道世上没有神仙妙药可以救韩贵了,但韩雪还可以让这个好心的盲人多活几天。
“俺等着!”韩贵答应了柳根:“等着雪喊俺一声爷爷。”
韩雪接连几天没看到韩贵,心里焦急,见到柳根和欧阳雪,便拉住支支吾吾的,像是想问什么。
在出院的那天,柳根和欧阳雪亲自去接韩雪,把她带到了南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肿瘤内科,到了病房门口,柳根蹲下身,双手扶在韩雪的双肩上含泪说:“雪,爷爷病了,就在里面,爷爷想听你喊一声爷爷,是爷爷把你养活大的,你一辈子都要记住爷爷对你的好,去,去看看爷爷,喊一声爷爷。”
欧阳雪心酸难受得泪眼模糊,慢慢推开了病房的门,牵着韩雪的小手,走进了病房。
韩雪看到韩贵躺在病床上,一开始,孩子愣愣的站住,并没马上扑上前去。
韩贵似乎感觉到什么,把头迈向韩雪站立的方向,尽管没有血缘骨肉相连的关系,但他感觉到了韩雪就在身边,抬手招呼:“是雪来了吗?快过来爷爷这里……过来,雪……别怕……爷爷在这里……”
韩雪张了张嘴巴,双眼早已泪流满面,小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柳根和欧阳雪在静静地等待,看着韩雪张口要喊的样子,迫切的期待着。、终于,韩雪哇的一声哭喊:“爷……爷……”虽然声音很模糊,含混不清,但病房里,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很怪异的喊叫。
小女孩声嘶力竭般的哭喊声,把柳根早已快掉落的泪水给催了下来。
欧阳雪的心,被韩雪的这声哭喊,给震了一下,她也跟着哇的失声痛哭出来,一头扑进柳根的胸怀里,呜呜的哭。
韩雪喊了一声后,扑向病床,接连几声的喊:“爷……爷……”把头靠在韩贵老人的身上,不停的喊着。
“欧阳,韩雪会说话嘞,她喊爷爷嘞,你听到了吗?”柳根用手轻轻拍着欧阳雪的背说。
韩贵老人用手抚-摸着韩雪的黄头发,人一下子像是忽然精神了,笑哈哈的说:“雪,好孩子,爷爷终于等到你开口说话嘞,雪会喊爷爷嘞,爷爷高兴……特别的高兴……别喊了啊,爷爷听到嘞,你刚开始说话,还没完全好嘞……”
柳根和欧阳雪把泪眼擦干,双双走到病床边,也觉得韩雪现在不该太过于伤感和喊叫。
“雪,爷爷不是好好的嘛,别难过了啊,以后,你要天天陪在爷爷身边。”柳根给韩雪说:“爷爷现在需要休息。”
这么一说,韩雪很懂事的立即止住了哭声,似乎怕影响了韩贵的休息,乖乖的坐在床边,但眼泪还在嗒的往下掉。
接下来的几天,韩雪都不愿回梅迎春的家里,始终陪在韩贵身边,发音尽管不是很清楚,但能基本表达一些简单的语句,尤其是爷爷这个词,叫得越来越清晰,还有哥和姐,也发音很清楚。
欧阳雪和柳根,只要有时间,都会到医院来陪韩雪和韩贵,欧阳雪还给韩雪买了个毛绒小猴子玩具,为了让她能学说话,柳根特意买了发声玩具。
韩贵一再要求医生给他做安乐死,可法律还没这方面的明确规定,医生不能那么做,就在食为天把隔壁小笼包子店盘过来装修好,与原来的店打通扩大营业的那一天中午,韩贵离开了人世,他是含笑着去世的,韩雪显得很平静,就像看着爷爷睡着了一样。
在韩雪陪着韩贵的这些天,韩贵一再的告诉韩雪,爷爷要到一个很美的世界去,那里没有疾病、饥饿和寒冷,那里的人个个都充满善心,就像柳根和欧阳雪一样的好人,要韩雪不要为他难过,应该为爷爷能到那样的地方感到高兴才对。
韩雪似懂非懂的认为爷爷去了一个美好的世界里,她不难过,但很想念韩贵爷爷。
柳根和祥子,亲自抬担架,把韩贵老人的遗体,抬到太平间放了一天一夜后,第二天,殡仪馆的车把老人尸体运走火化了。
在一个周末的上午,风平lang静,柳根和欧阳雪,带着韩雪到海边,租了一条小渔船,把韩贵的骨灰一把一把的洒落在海里,算是进行了一次简单而隆重的葬礼,为好心盲人韩贵,作最后的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