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给陈浩递个眼色,小声说:“陈总,你又不是不知道根哥的脾气,干嘛这个时候提回扣的事呀。”
“总比偷偷摸摸给医生回扣强。”柳根听到了秦越说的话,他早知道秦越暗地里,让跑医院的业务员增加了给医生的回扣,这也是他撤换秦越理由中的其中一个。
柳根并没转过身来,而是紧盯着窗外都市高楼:“陈总,如果你上任总经理一职后,想用增加市场费用来达到扭亏为盈,也许真能让集团销售产品的量增加,甚至,会在很短时间内扭亏为盈,但这不过是暂时的,从长远的利益角度上看,这种与社会潜规则同流合污的办法,只会让我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宁可把这笔钱,投放在商业广告中,也不能落入到那些失去基本医疗道德的医生口袋里,因为我以后,也将成为一名医生,这种做法,是对医生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的一种羞辱!是对我未来神圣职业的一种玷污!”
秦越和陈浩被柳根说得脸红了,但秦越似乎想为陈浩说话,或是为自己过去所做的辩解,站起身走到柳根身边说:“根哥,现实社会不都是这样嘛,没有哪家医药企业不挂金营销的,我们这样做,只不过是顺应这个社会和市场的需要罢了,并没你想的那么……”
“所以你没资格坐在那把椅子上!”柳根怒吼了起来,转身指着宽大办公桌后那把大班椅:“知道那把椅子的背为何是直立吗?那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也是为了让人坐在上面能坐得直!它时刻提醒着你,要你做事行得正!”
秦越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不敢看柳根的双目,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根哥,你别生气,我错了,收回我刚才说的无理要求。”陈浩这是才站起身道歉:“我会按你的意思,把市场费用,投入在商业广告中,取消对医院的所有临床费用。”
柳根看看秦越,又看看陈浩,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过了,缓了缓,说:“集团目前面临的困难,逼得你们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这我能理解。但请你俩记住,咱们就算倒闭,也不能挣味良心的钱!”
“记住了,根哥。”陈浩回答。
“根哥,你让我感到自己过去所做的,太庸俗了,你是对的,我们搞医学的,不能自己给自己抹黑。”秦越嗫嚅着说,他现在是彻底心悦诚服的愿意让出总经理位子了。
“对于说资金困难,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有个想法,可以从另一个渠道填补集团的亏空。”柳根走回来坐下。
陈浩和秦越没问,知道柳根会继续往下说。
“把南郊的药厂那块地腾出来,用土地入股嘉禾集团,开发高档楼盘,现在不是可以卖期房嘛,用买楼的富人和那些炒房客的钱盖楼,获取的利润,应该可以把抵押贷款的三亿还清,要是利润可观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更乐观的想,把过去集团的欠款也还清,这样,每年便少支出几千万的贷款利息。”柳根双目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本来他想把那块地卖了,但欧阳雪却给他支了更好的招,这个办法,是欧阳雪的主意。
陈浩和秦越,从柳根身上,受到了鼓舞,两人迅速从刚才的不快中解脱出来,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微笑。
“要真是那样,集团也就可以盈利了。”陈浩激动的说。
“可南郊的药厂,承担了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药品生产任务,把厂关了,上千人的安置问题怎么办?”秦越提出了最棘手的问题。
“扩建大学药厂集中生产,员工的去留,先征求他们的意见,把我们目前的困难给大家讲清楚说明白,不愿留下的,按老办法,可以一次性给予一笔补偿金。”柳根说:“那块地,位置非常好,在南海河的入海口,尽管偏僻了点,但有一百多亩的面积,城市又不断的朝郊区扩张,未来三到五年,那里也将被繁华的都市吞并,嘉禾哥是个房地产开发的高手,他会很感兴趣的。”
“那确实是一块好地,毗邻湿地生态公园,离市区也就三十来分钟的车程。”陈浩说:“对于说药厂搬迁和员工安置问题,我们已经有前期的经验,应该不会很困难,只是,必须得把大学药厂的扩建完成,可以投入生产,才能停了南郊药厂,这样一来,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柳根望着陈浩说:“但房地产规划和楼盘设计,以及前期的销售准备工作,也可以在这一年内同时进行。”
“可扩建大学药厂的钱和安置离开的员工补偿金从哪来呢?”陈浩提出了非常现实的问题。
“我会找嘉禾哥解决这件事的,目前需要做的是,把可行性预算报告拿出来,嘉禾哥不用花一分钱便拿到一块好地,就当是他花一两亿的钱买了块便宜的地呗,只不过是先把集团该得的那部分利润预支给咱们而已。”柳根很自信,他相信李嘉禾会同意这点小小的要求,毕竟,南海药业集团,实际上,也是李嘉禾的。
这一次的三人非正式临时会议,不仅解决了集团高层的变动问题,也确立了未来南海药业集团的方向,尽管柳根的办法,仍然是空手套白狼,而且在没见到任何效益前,就要花出去一大笔天文数字般的费用,但他并不害怕,他的内心,从没如此充实过,不过是在巨额欠债的基础上,再多增加几个阿拉伯数字而已,穷到这种份上,就没了瞻前顾后的思想包袱了,与其不死不活的这样亏损经营的饱受煎熬,不如孤注一掷的大干一场,这比当初入学时决定服药简单多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中毒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