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王金辉的房间就是一个标准房,比之刘鼎锋的大套房可差了不少,显而易见在双江出了问题的那一刻,王金辉就成了纪检干部眼中的腐败分子,对于这种政治上断了前途,经济上有了污点的人,不值得多花费一分钱的成本。
“啊!严书记?您怎么来了……”王金辉比不上刘鼎锋的还有他的精神状态,刘鼎锋至多也是就是憔悴一些,而王金辉眼窝深陷,脸如槁素,黑白相间的头发有如杂草一般乱成了一团,显然这两天精神上有些过度紧张了,在睡梦中被严宁揪了起来,仿佛不敢相信一般,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红红的眼晴竟然变得湿润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就死定了……”欲加其罪,何患无词,既然打定主意了要让王金辉当替罪羊,那既使他有再多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也是白搭,选择性的忽略过,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这就是权力运用的结果。
“是,你不来,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真的死定了……”从王金辉枯燥的脸色、烦燥的脾气,以及失落的神情看,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他要背黑锅。至于严宁来,能不能帮他脱困而出,内心中虽然抱着一定的想法,却也不敢奢望太多,到了这个当口,他已经认命了。
“老王,不管怎么说,双江的工业经济归你分管,你想抽身而出,一点毛病不沾,那不现实,这个官你是做不下去了。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凡事看开一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儿子懂事,姑娘孝顺,下半辈子饿不着你……”这年头,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哪怕王金辉再洁身自好,走到领导岗位上也注定有太多的说不清,随随便便拿出一两件来,都可以被无限放大,加上他干的工作太扎眼,这个责任必须得去承担,严宁就是想保都保不出来。
“我明白,工作没干好,我有责任。在上万人爬到了火车道上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想法,无论组织上下什么定论,我都认了……”严宁出面了,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要好,能有这样一个结果,王金辉知足了。
“呵呵,你能这么想,我也好向你王丽娜和王一飞交待了。这两口子,急的都要上天了,不敢给我打电话,却一个劲的窜掇曲遥琴,硬是把我拘了回来。其实这事也怪我,当初高看了刘鼎锋的能力,要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双江折腾成这个样子……”一进屋看到王金辉的样子,严宁还真怕他禁不住压力,承受不住心里落差,一头扎进死胡同里出不来,那可真不好跟王一飞交待了。不过,现在看来,严宁觉得还是小看了王金辉的韧性,能够舍得,能够放下,这人后半辈子就能活的踏实不少。
“严书记,您能专程来看看我,说明您是个顾旧情的人,今后丽娜和一飞还要靠您多帮衬。我不知道您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但想来也是跟橡胶集团有关系,我在市游泳馆的物品柜里存放了些资料,都是橡胶集团改制前后的副本证明,您可能会用到,钥匙被我压在丽娜家垫床角了……”大恩不言谢,严宁能来保住自己,王金辉知道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将是有限的,无论是投桃报李,还是知恩图报,王金辉觉得将手中的东西给严宁,会换取更大的利益。
“呵呵,行,难得你有心了,这东西我收了……”严宁笑了,没有原因,就是觉得王金辉的话觉得很可笑,自打踏上仕途这条路,背后有老师,有凌家为自己遮风挡雨,而自己又习惯于谋而后动,还从来没意识到会做出像王金辉这样的准备。今天,王金辉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事实也确实如此,官场中的陷井让人防不胜防,而官场中的人也没有一个是简单易与之辈,从王金辉的周全准备就能看出来,怕是他的心里早就预备着这一天的到来了。不过,这事总体来看是件好事,总能省下不少事才是,算是自己这一趟真来着了。
“我得走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书来,权当打发无聊的时间吧,这事估计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能有个初步定论,你也看开一点……”走廊里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严宁知道这是小袁在催促自己了,抓着王金辉的手,用力的拍了两下,权当给他最后的鼓励了,人生莫测,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