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莲怀孕了,陈志刚忽然感觉一大块热山芋落到了他的手上,吃着烫嘴,拿着烫手,扔又不能扔。 他不知如何是好,濡嗫着劝叶水莲去作流产,作掉这个孩子,可是叶水莲说什么也不同意。
在叶水莲租来的房子里,叶水莲含情脉脉一脸幸福地趴在陈志刚的身上,刚哥,你离婚娶我行不行?
叶水莲说她结婚十年没怀孕,这辈子第一次怀孕就是怀的陈志刚的孩子,她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她和陈志刚之间有缘分,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就算退一万步讲,陈志刚不能离婚娶她,她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她和陈志刚爱情的见证,爱情的结晶。
陈志刚听着她说爱情的结晶,真是欲哭无泪,他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晶”字,这个“晶”让他联想到精子的“精”,如果不是这精子,他就不会有这个欲,如果没有这个欲,他就不会招惹叶水莲,如果不招惹叶水莲,她就不会怀孕,如果不会怀孕,他就不会左右为难。他该怎么办好?
他好话说尽,叶水莲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作流产,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吃糠咽菜也要把孩子养大。
陈志刚没有办法,蔫头耷拉耳地回家了。他不敢跟顾晓菁说离婚,他刚刚跟顾晓菁商量好,无论如何也得保护这个家,现在再提出离婚,别说顾晓菁,就是他母亲也不会饶了他。何况他还有儿子,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让任何人听听也是顾晓菁宽容大度,识大体顾大局。如今他要是再为了叶水莲肚子里的孩子跟顾晓菁提离婚,那么全天底下都会说他陈志刚没良心,这么多年指着顾晓菁养家,自己却找了个年轻的,把肚子搞大,砸在手里甩不掉结婚了。
陈志刚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他其实也就是倒下了,睡可是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地想,身子也象被扔在岸上的鱼一样,不停地翻来翻去。
顾晓菁早已习惯了陈志刚的闷声闷气不言语,所以她也没怎么当回事。上次她把陈志刚和叶水莲堵在家里,叶水莲光着屁股跑了,陈志刚也答应不再和叶水莲联系,并且按照她的要求换了工作单位,并且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果然和叶水莲没有继续联系,顾晓菁感觉心稍稍踏实了一些。原本她想去叶水莲单位闹腾一番,把叶水莲弄个身败名裂,但是转头想想她又没去,第一她觉得本身这件事就够丢人的,怎么说也是她老公偷人,她觉得没面子,再者叶水莲原本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服务员,在她眼里原本就没什么身份和地位,就算闹,闹完了叶水莲大不了换个地方接着干她的服务员,而丢人的却是她顾晓菁。她也想了,她不去闹,陈志刚这里也欠着她几分人情,想到这是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顾晓菁就偃旗息鼓,息事宁人了。
陈志刚知道自己理亏,这些天凡事都有所收敛,回家以后表现也还算踏实,该收拾收拾,该买菜买菜,除了和顾晓菁各自睡一屋还能透露出两口子不和谐的信息,其他地方和所有平静的家庭几乎完全一样了。
顾晓菁也乐得自己住,因为他们俩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如果日子可以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儿子考上了大学,顾晓菁也就没有什么心事了。
陈志刚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顾晓菁也没有在意。江雪云打电话来,说儿子何一鸣的腿不小心摔伤了,饶安县医院的骨科大夫有名气,所以她托顾晓菁帮忙联系,带儿子来饶安看病。顾晓菁放下电话,马上托熟人联系骨科最好的医生,然后定好第二天早上带何一鸣去看病。
第二天一早,江雪云单位临时有事来不了,何非带着何一鸣过来了,顾晓菁领着他们去了医院,何一鸣的骨头折了,韧带也受了损伤,所以要在医院住些日子,顾晓菁帮着安排好,就回家了。
何一鸣在这里住院,顾晓菁尽地主之谊,帮着何一鸣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帮着何非夫妇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叶水莲三十多岁第一次怀孕,身边又没个老人跟着,所以当她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不知道如何是好,就一个人去医院了。在医院里,她看见顾晓菁和何非两个人肩并肩进了一间病房,她感觉奇怪,就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她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在床上躺着,腿上打着绷带,顾晓菁则和何非说着话,把一个餐盒打开,里面好像是排骨汤之类的,她用勺盛出一小碗,递给床上的大男孩,让他喝骨头汤,然后拿起背包,跟何非告别。
叶水莲见顾晓菁出来,赶紧躲在一旁,一个护士和顾晓菁走了个面对面,跟她说了句,“你儿子的腿手术很成功,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