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马老杆子的话音刚落,马奶奶再也坐不出了。
现在正是寒冬,大雪早就把山封住了,老爷岭是长白山的余脉,“老爷岭”是满语“拉延粘力”转换来的,含意是“蔫巴”(山高严寒树叶常因霜冻冻坏)。
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一带的山势如何,在这样的季节,就连山里的动物都不会轻易出来觅食,这个时候进山,简直就是找死。
“我不同意。”马奶奶想都不不想的就大声喊道。
马老杆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马奶奶的反应,他根本没有抬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着马老杆子头不抬眼不睁的开始收拾他那杆老套筒的时候,马奶奶真的急了。
她下了地,一把夺过马老杆子手里的枪,喊道:“马老杆子你要干啥,这大雪泡天的,你要去哪?”
也不怪马奶奶如此的激动,东北的猎人,谁都知道,大雪天猎人进山,是个忌讳。
更何况,马老杆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山打猎了,家里连只像样的猎狗都没有。
马老杆子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今天如果自己不能给自己媳妇一个交代,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这个门的。
他指了指窗外静立不懂的一群人影,对自己妻儿说道:“这一趟,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去的,为了咱们马家,也为了咱们马家的后人。”
他这话说的是没头没脑,让马奶奶和马富贵都听的是云里雾里。
马老杆子也没多做解释,一把夺过马奶奶手里的枪,把他的那顶皮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就转身往外走去。
马奶奶心知自己是拦不住他了,就拖拉着鞋跟在他身后:“那你好歹上王四家把那几条猎狗带上。”
马老杆子挥了挥手,似乎是说自己明白了。
他大步走到门口,终于还是迟疑着回过头来,对眼泪汪汪的马奶奶说:“放心吧,没啥事,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别出屋了,外面冷,你穿的太少了。”
马奶奶知道马老杆子是个倔脾气,从来不听别人的劝,她有心把马老杆子送出大门,可是一想起那个出现在窗口的人脸,一下子又迟疑了下来。
就是这一迟疑,马老杆子已经推门出去了。
透过门缝,马奶奶发现,那些人已经动了起来,站在大门口,似乎在等着马老杆子。
马老杆子对他们说了句什么,一群人就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走了。
院子里,一时间空荡荡的,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脚步却特别的轻,不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风雪之中。
风更大了,呜呜的哀嚎着,像是厉鬼在嚎叫,又像是女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直到这时,马奶奶才想起一件更怪的事情,自己家的狗,为啥一声都没叫。
她看了一眼狗窝,只见平日里凶悍无比的大黑狗此时正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动物给吓到了一般。
马奶奶奶打了个寒颤,赶紧关上了门。
她直起身,回过头,却发现马富贵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离马奶奶特别的近,马奶奶一抬头差点没撞到他的头,他似乎也在出神的盯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