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到山谷中,就有双方弟子都去拦下。
李小赞叫道:“那是咱哥们,给咱助阵打仗来的,给我放进来,是我通知的。”
烧骨刘和死人张一边走一边嚷嚷。烧骨刘道:“吆喝,这阵势还不小呢,咱老哥俩来不为别的,就是听说有那数不清马王爷几只眼的,要跟咱小兄弟过不去,咱今天来是想给他来盘百家骨灰炒面。”又一举尸油瓶子:“这不还带了点油水,有那不开眼的,拉屎困难的,给他拿人油炒盘猪头肉,刮刮肠子。你要是不吃,那就是瞧不起老哥们我,到时候别怪老头我性子烈,捏着鼻子给你强灌。”
死人张也嚷嚷道:“既然是来打仗,少不了有缺胳膊少腿的,咱也来凑个热闹,有头掉了的,我给缝缝,有肠子流了的,我给洗洗填进去,有那掉了眼珠子找不着的……”说着一拍屁股后的挎包继续嚷嚷道:“我这还有玻璃的给你们换换,可话说回来,我能缝头也能给你剪了,能洗肠子也能开膛,能填眼珠子也能没事给你抠抠……”
这时烧骨刘已经走到白灰线跟前了,打开尸油瓶子往线上泼了一点,那味道就像毒气弹一样散播开来,他那尸油不是烧尸体时候流出的油,而是尸体腐烂的时候从皮肤里渗出的油,凡是他经手的尸体,只要是腐烂的,他就刮下一点存着。
世间万物没有臭过此物的,作为一个人类最受不了的味道应该就是这个了,冷不丁一口扑鼻,闻了以后,保你半个月吃不下饭。
胡挽梦当场就吐了,双方呕吐的人不下五十个,呕吐这种事是会传染的,见一个吐,都忍不住。地上吐得花里胡哨,个人的早饭一目了然,有吃西红柿鸡蛋面的,有吃油条豆腐脑的,还有吃韭菜包子的,红的绿的黄的,星星点点……
只要是刚才站在白线跟前的,不论道行深厚,齐刷刷的捂着鼻子往后跑,退出二十多米才捂着鼻子勉强站定。
连种尸道人都捏着鼻子,嘟囔了一句:“妈的,这老不死的比我还狠,进去我先拿他开个张。”
黄皮大王吃过人肉,可那是鲜肉,据史书上记载,古代偶有那草莽军队以人肉为食,叫作两脚羊,女性的某一部分叫想肉,虽然很反人类,但就鲜肉本身来说,并无异味。但这尸油的味道黄皮大王哪里能扛得住,连连后退,苦不堪言。
无涯直接吐了,我见到了,他是吃了两套肉夹馍。
我之所以得以幸免是因为李小赞,李小赞和玄真比猴都精,看见烧骨刘有所动作,直接往后跑,还没忘了拉我一把,我们仨早早的跑出了十多步。
可把胡挽梦坑苦了,哇哇的吐,还不知道往后跑。我也不知道烧骨刘有这么一招,只知道他俩拉我,身不由己跟着走,看不出来这么个邪乎门道,胡纯上还要我照顾她,这第一天就没照顾上。
我赶紧捏着鼻子把她搀到后面,站住脚后,还在吐黄水,头三天是甭想吃进东西去了。
烧骨刘一来就给双方所有人来了个下马威,你们会法术有什么了不起,爷有的是邪招。正应了那句话,练武术套路的,打不过摔跤的,连摔跤的干不过拳击的,练拳击的打不过散打的,练散打的干不过泰拳的,练泰拳的打不了黑手拳的,打黑手拳的干不过隔着墙头扔黑砖的。
武术加跤,也怕菜刀,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膝盖头,拐子肘,踢下肋,撒石灰,一旦耍起无赖,谁也扛不住。就这个道理。
烧骨刘和死人张这两位说起来还真是自己人,妖术在他老哥俩面前可以展露,就算是他们逢人便说,我们老哥俩在哪哪哪参加了场妖术大战,有谁谁谁,打的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也没人信他们话,因为这老哥俩平时说话就够邪乎的,一个喜好在太平间里给尸体排队,吹着哨操练,另一个喝醉了就说满屋子是人,还经常说给这些冤鬼做人油炒豆芽……
这二位不说点邪乎的,人们才觉得奇怪呢。
黄皮大王捏着鼻子厉声喝道:“胡纯上老匹夫,少弄些邪门外道,这也耽误不了你死期,这么多人在山上,还嫌不够扎眼,快快进场受死。”
双方人员各就各位,站在法台周围。
这边作法的是胡纯上,对面是黄皮大王。
两人都披头散发,拿了朱砂笔写了黄符,站在法台上举着剑,等符烧了,周围的人和物就都会变小了。
黄皮大王的符举着剑约莫二十分钟就烧了起来,只见他法台周围一股白烟绕地,再看时,全部变作了二三百个指头高的小人,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这帮小人不一会就队伍齐整,每人扛着一个小包裹,开始齐刷刷的往西面入口搬运辎重,谁也估摸不准要打多少天,人吃马喂的,辎重是必须的。
而我们这边,胡纯上等了四十多分钟,那黄符才烧起来,由此可见胡纯上与黄皮大王在法力上的差距。
我只觉得云雾绕身,噗嗤一声,悠悠掉落到地上,鹞子赵这才吹着哨子,号召子弟集结,按照原先排演好的队列,站成队伍,开始一人扛着一个包,往里运辎重,几吨重的辎重现在也就是几十斤的样子。
明显我们要比他们慢了。
我们哥仨也和竹山六友其他五人站成一队,只留下鹞子赵在外指挥。
我扛起一个包就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进去后黑咕隆咚的,就在门口左侧堆些物资。又搬了两个小时才搬完。
搬完以后胡纯上清了清嗓子,叫道:“关门了!”
早有外面没被变小看守沙盒的子弟将沙盒的小铁门用锁锁上。
我们都挤在一处,由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胡挽梦还挽着我的手。胡纯上就冲着对面喊道:“点灯咯……”
按照以前的传统,该是给对方点灯的时候了,就是互派使者,到对方阵营,点个妖术灯,有了光亮,大家开始按部就班,扎营安寨,然后打阵地战。
但这次却出了大问题,胡纯上话音一落,我们这二三百人头顶上空,咔嚓劈下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