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夏花,死如秋叶。说没了就没了,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没想到,到最后着了手段的竟是他俩。我真的很愿意这么想,这也许是个误会,也许死的是别人,可是换作别人,一样有人像我这样悲痛。只不过这事落在了我们头上而已。
我平坐在地上,缓了缓心神,这才一口气顺上来,哇哇大哭。我该怎么面对虎妮呢,该如何向她交代,该怎么面对李守仁呢?
玄真本就和我一样孤苦伶仃,我在图南观的后山给他安个坟茔也就是了。墓碑碑文我也想好了,就写这个人做了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我把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刻在碑上。
可问题是,我出的去出不去都两说着,尔今死去我收葬,未卜我身何日丧。
我愤然站起身来,双目圆睁,从做饭的帐篷里拿出一条白色的笼布,用剪刀剪了,缠在头上,算是披麻戴孝了,我誓与无涯不同戴天。
老鼠王见我这般,过来说道:“葫芦兄弟,不是我们不想走啊,实在是天意如此,我们不妨抱团和他们拼一拼,拼得过就出去,拼不过大家一块做个伴,也强似被追的七零八落的。”
我缠上白纱和个日本浪人一样,坐在小板凳上,答应道:“正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们刚打完一仗,咱们需要休息。明天集结,擂鼓讨战,别人暂且不管,只对无涯下手。”
老鼠王道:“我也这样想,不过黄皮大王不敢公然出尔反尔,我们不打他,他也不会打我们,种尸道人貌似只对你感兴趣,你只要抵住种尸道人就好,无涯交给我们了,拼死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兔子急了是怎么咬人的。”
就这么定了。我说道。
当晚我们用完了晚饭,大家情绪高昂。我独自坐在帐中,默默的垂泪,搅入妖界这个局,付出的代价太惨重,多少好端端的人就此撒手离世。
胡挽梦知道我独自在伤心,也没进来找我,这个时候,我自己静一静比较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盘着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们吃过早饭,队伍集结完毕,我见所有的人头上都缠了一条白纱,老鼠王说:“葫芦,你讲两句吧。”
我大有横槊赋诗的架势,站在人群前面说道:“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痛苦的事,如今想不打也不行了,咱们今天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也甭想着活着出去了,拼到底算完,新账旧账一块算。但有一节,不打黄皮大王,你们只冲无涯下手。有问题吗?”
没有!声若洪钟,看得出,这是一支敢死队,没人想着活着出去了,拼死算完。个个怀着满腔愤怒,要知道这几天,有的是长辈被杀了,有的是朋友离去了,基本都和我一样,这种队伍,完全可以以一当十。
我把浓雾的妖术局给撤了,使了个墙上点灯,沙盒的天棚上立即出现了一轮明月,虽然不是很光亮,但较之以前,那是天壤之别了,双目一望,远处的土丘看的清清楚楚。我这个举动也是在告诉对方,是时候决一死战了。
我们把队伍开到河边上,直接从河桥上走了过去,队伍过完,我使了个六丁神火,将那木桥烧掉了,以示誓死不过河,要嘛怎么叫背水一战呢?
过了河岸,我们选了一处高地,列开阵势,开始擂鼓。
鼓声轰轰隆隆,传得很远,无涯不会听不见。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才见黄皮大王、种尸道人、无涯三人领着队伍,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邋邋遢遢的来到阵前,扎住阵脚。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一天没见,变得这么没精神?难不成胡纯上自杀后他们一点斗志都没有了?
老鼠王见了,也是疑窦非常,我于是问他道:“对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计吧?”
这时候死人张凑过来露出大黄牙嘿嘿一笑,道:“这是打进场他们就没喝上水,河里的水一喝就犯困拉肚子,他们又没带多少水进场,甭看这仨人的法术挺凶,可不会挖井,咱们就是不打,再耗他们两天,他们就完了。”
我点点头,死人张的话貌似很有道理。
老鼠王以为不然,说道:“现在开打正好,如果再耗两天,他们就拼了老命夺咱的水井了,那架势比咱现在可要凶的多,咱们现在士气虽然高涨,但还不至于到生存的极限,真到了极限,你就是拿刀挖着他们的肉,也挡不住他们来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