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八仿佛猜透了我们的心思,说道:“我一片宅心仁厚,着了你们几个小流氓的道,要是当时我一盖子将船打翻,你们就是通天的本事,在水里,也奈何不了我。”
这话我信,既然水族为妖,岸上的本事注定是平凡无奇,但在水里就不一样了,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要是落水,别说使用妖术,一口水呛死也未可知。我会念一个避水诀,但效果如何从来没试过。
我张口对老王八说道,我叫梁葫芦,这位是玄真,这位是李小赞,这位是袁大壮,这是他女儿种不扁,介绍了一圈。我又说道:“我是个妖道,不是妖怪。”
那老王八点点头:“我叫敖训,别的不用多说吧?你们今天伤我手掌,还将我捆在这里,是何道理?待想怎样?”
我一听,这老王八竟然和东海龙王一个辈分,东海龙王不是叫敖广吗?他叫敖训。
于是说道:“我就想问问,你就是传说中,水底的铰刀鳞?”
敖训道:“不是,这水里没什么铰刀鳞。”
我继续问道:“那这水底下有什么呢?只有你一个人住?”
敖训道:“恕我不便奉告。你们是陆上英豪,我是水底人家,本就没什么交际,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玄真接茬说:“你不说,我们可给你灌芥末油了?”
敖训苦笑道:“大家各为其主,何必苦苦相逼?”
听他的话头,各为其主,看来水底下,住的不止他一个人。
我问道:“敖训我只问你一句话,水里的鳞鲜,游水时会游成特定的图案,你可知道?”
敖训明显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此时我也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面捋了捋思绪。
这湖里的水族,原本只允许袁大壮一人驾船下去,别人下去后,必然会兴风作浪,把下水之人赶走,为什么呢?因为袁大壮身上有那个叫什么王得鹿送的避水珠,底下水族,不敢与这避水珠正面冲突。二来袁大壮这人只是养养鱼,对水底并无干扰。在袁大壮没有发现妖辩鲤鱼图的时候,一切相安无事,只是他发现了后,自己先害怕了,又联想到近年来不顺,招我们过来瞧瞧,一瞧不要紧,把老王八找出来了。这老王八只当我们是来游玩的,想将我们吓到岸上,也就完事了。他没想到我会妖术,也没想到玄真这么狠。将他钩牵上岸。绑在柳下。而且问的话,越来越让他害怕。
敖训被我们用铁锚击穿手掌,其实作为一个王八精来说,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伤将养半个来月,就可痊愈了,又没伤着骨头。他所在意的是,我所问的话。
我见他情绪波动很厉害,继续说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实话说了吧,水里的游鱼和妖辩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老王八一听妖辩两个字,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身缚捆仙索,就要往水里跳,这是不想和我们玩了,要逃。
李小赞和玄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捆仙索,将他结结实实的按在小板凳上。
敖训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玄真道:“你且不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给我们说知,这水底和妖辩有什么关系,说完了咱老弟兄俩把盏言欢,我还给你老哥陪个不是,医疗费更不在话下。”
敖训支支吾吾的说:“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在岸上,这敖训没有什么本事,到水里后,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即使擒住他,也是我们在水面之上,侥幸为之,一旦放回去,王八归了大海,可就由不得我们了。所以我们仨将他簇拥在中心,不肯疏忽半步。
我们三人七嘴八舌,一遍遍的问,问的敖训满头是汗,只是插科打诨说胡话,就是不往正事上扯。
袁大壮听见我们问的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捅了大篓子,原本可以舒舒心心卖鱼的事,就因为自己一时害怕,请了一帮大神来,结果,请神容易送神难。眼见我们还憋着别的目的,一时间愁眉不展。想下逐客令,又忌惮我们人多,而且手段不测。
他不敢来硬的,只好笑呵呵走过来对我们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水底的哥们们不介意我养鱼,我想,我这个事,你们算是给我摆平了,我卖了鱼,一定酬谢你们两万块钱……”
本来袁大壮就是一介文痞加流氓,没想到李小赞比他还流氓,叫道:“姓袁的,老老实实去给我们炖鱼去,有酒摆上,没酒去买,这没你什么事。”
袁大壮一听不是话头。混社会的他见过,动刀动枪的场景他也熟,可眼睁睁看着从湖里绑上一头王八精来,细细审问,这事他没见过。他还真就被李小赞唬住了。主要是我们干的这些事,一般人干不出来。
袁大壮只得唯唯诺诺,叫上种不扁回屋,去给我们炖鱼去了。
就在我们想方设法套敖训话的时候,水库山梁上,驶来了两辆黑色桑塔纳。
这年头,不明不白的桑塔纳最渗人,为什么?这种车很多都是做完事情就扔掉的,本身又不起眼,谁知道开这种车的都出去干些什么事?
李小赞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袁大壮的债主找上门来了,不用管他们,要是妨碍了咱们,有他们好看。”
我和玄真一听,觉得有可能,也就没在意。
等两辆桑塔纳在砖房边停下,从第一辆里一下子跳出个神经病来,因为他还穿着平章市第二人民医院的病号服,一下车就冲着天喊:“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无尽的黑暗,我来了,我来了,哈哈……”
紧接着下车的,竟是陶鹤然,不过她被一支枪盯着腰,后面拿枪的,更让我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种尸道人!
没等我叫出声来,第二辆车停稳了,走下车的却是黄皮大王和无涯。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夫,正是陶鹤然他爹,陶万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