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回房歇会儿吧!”陆丞相简直气若游丝,回了房歪在床上半天才缓过气来。
管家有些埋怨地递上一盏茶水,道:“少爷定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把您气成这样了!”
“哎,他还在怨我,他难道要怨我一辈子?”陆丞相心力交瘁,对陆弘一实在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管家叹了一口气,道:“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都十二年了,老爷。”
“他要怨我也就认了,”陆丞相无可奈何,不管陆弘一做了什么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他恨自己怨自己,可是自己还是得关心他,“这几天我在忙着政事,也没顾得上他,他这几天怎么样啊?有没有看书,有没有在外惹事儿。”
“哎,老爷,少爷不但不看书,还到处去说状元之位是他的,而且到处惹事,今天还抓回来三个人呢!”管家心疼陆丞相操劳辛苦,又关心陆弘一,盼着丞相多多管教以免陆弘一走歪路。
陆丞相有些头疼,问清楚原由之后,对管家道:“他要关就由他,只是你注意些,别亏待了人家,既然是书生,你给送去几本书,别耽搁人家的考期就是了。”说起来他对陆弘一也是有愧疚的,陆弘一在外边惹了事儿,他就替陆弘一善后。
说起来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儿了。
陆丞相和发妻有两个儿子,老大就是陆弘一,老二就是陆弘羽,当时的陆弘一比较调皮,曾经害得他的一个小妾流产,他一气之下便把他们母子三人赶去业城居住,本来也只是想给陆弘一一点教训的,让他在业城受些苦,改改脾气。
一路随行的是五个婢女三个男丁,其中有一对还是夫妇,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谁知道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山贼,打劫了他们,那些山贼没有人性,不仅劫了财,还把所有的女人都给糟蹋了。
其中一个家生的奴才趁乱救走了陆弘一,剩下的人便不知所踪了,因为此事,陆弘一对丞相有着极大的怨恨,好似这种怨恨一辈子都不会消除了。
曾经陆丞相问陆弘一怎么才能原谅他,陆弘一说除非母亲和弟弟回来,陆丞相曾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可是一无所获,最后总算把那群山贼擒获了,可是一审问才知道那些女人不甘受辱全部自尽了,还有两个小孩他们留着无用,便卖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弘羽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陆弘一躺在床上,眼角的泪却像断了线似的流个不停,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总是在无人的时候哭泣。
当时的他亲眼看到母亲被人欺负,他多想上前去教训他们啊,当时有一个家丁抱住了他,捂着他的嘴,悄悄地逃了出去。
他们跑了一段路程,遇到一队送镖的,家丁像是看到了希望,上前向他们求助,谁知道这些人听了不但不肯帮助,反而要绕道而行。
家丁苦苦哀求他们,说他们镖师队伍有十几个人,而那些山贼才五六个人,绝对有胜算,可是人家为了避免损失,坚决不救,不仅如此,还将家丁痛打一顿,说再不走就要杀了他们。
家丁忍着一身的伤将他护送会丞相府,不救家丁也病死了。
陆弘一趴在家丁的床头,家丁看着他对他说:“少爷,你的命是我拿妻女的命换的,你要好好活着,要是将来找到我的小宁了,请您善待她。”
陆弘一趴在床头哽咽,为了这个家丁的忠心护主伤心,他问:“我怎么知道是她?”
“她的耳朵后面有一道疤。”家丁说完这一句就没气儿了。
其实陆弘一不仅恨陆丞相,他也恨他自己,要不是他闯了祸,就不会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了。
要是陆丞相不那么狠心,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了,所以他恨,恨他的小妾,恨他的一切,甚至恨他的儿子。
“少爷。”管家侍候了陆丞相,心里放不下陆弘一,特地来瞧一瞧。
陆弘一不防有人敲门,赶忙爬起来擦了眼泪道:“谁?”
“少爷是我。”管家有些微喘。
陆弘一一听是管家的声音,又躺下了,“没事儿别来找我,管家,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他不是没有被气死吗?”
管家在外边听陆弘一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开了,再莫惹他说出更多不好听的话来。
其实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可是他们父子两个恨了十几年了,说实话,陆丞相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若是知道,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陆丞相对无故丧命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儿子的那份愧疚之心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道得尽的。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里面的纠葛也只有他们父子两个面对了,心结不解,外人说的再多也是徒劳的。(未完待续)